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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雪莲小时候曾经疑惑地问过大人,“到底该怎样称呼他呀?”大人们都笑着回答:“他就叫老不死的!”记得每年春节,雪莲来给姥姥拜年时,都要礼貌地来到他跟前,毕恭毕敬地学着大人的样,把两手放在腰间,蹲一下腰,作个万福道:“老不死的,给你拜年来了!”
有时吃饭时,一群小孩子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喊:“老不死的,吃饭啦,吃饭啦!”他总是张着没有牙的嘴,笑笑。拄着拐棍,佝着背,慢腾腾地挪出来。他九十岁了,耳朵背,和他说话要大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吼他哩。平时没有人与他说话,太累人。他活着就像一个影子,隐在黑暗的门角里,吼咙里总像有一口咳不出来的痰,不住地在那发出“啃,啃,啃”的声音,表示着他的存在。
雪莲想着儿时那份幼稚的可笑,嘴角不经意地浮着一点笑。
一阵鸟鸣声响起,她抬头向天望去,天空一碧如洗,一群鸟儿结着队盘旋着飞出了视野,像一阵记忆里的回响,儿时的岁月已一去不再复返。小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快快长大,其实人长大了,又有什么好,什么好?雪莲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走到厨房里,往灶里添柴。
柴禾堆在墙边,旁边放着一个棺材。小时候,一群小孩子经常在上面爬上爬下的做游戏。如今,这个棺材已不是儿时的那个,那个已经给了姥姥的堂叔了。当火烧稳了,雪莲就坐在棺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姥姥闲聊。来福切完菜,站在一旁,搓着手,望着雪莲憨憨地笑着。中饭后,雪莲觉得很疲乏,大家劝她睡一觉。
她姥姥的床上照旧铺了一层稻草,生活好了,习惯还是改不了。她姥姥说:“棉絮垫长了就垫板了,没有稻草松软,稻草每年可以换新的,想铺多厚就铺多厚,冬天睡着还暖和些。”大家出去了,雪莲躺在床上,悉簌作响,闻着太阳味道一样的稻草香,她又找到了儿时的感觉。雪莲盖着被子沉沉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晌午后,雪莲醒了,她睁开两只眼睛,看见来福正坐在床边的书桌旁,扭着个身子发愣。他双眼像罩了一层雾似的,呆呆地望着她。晓曼在一边静静地玩着。雪莲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眨了几下,来福像触电般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忙转过身去,低着头假装写字。
雪莲起身,朝桌上溜了一眼,发现他手中的笔拿倒了,不由偷偷抿嘴一笑。看来福躁红着脸,晓曼又像个小大人似的神秘地望着两人笑笑。雪莲不好意思地大步逃出房间。
雪莲来到厨房里,用瓢在缸里舀了一盆冷水,端到正屋廊檐下的一个木架子上。墙上挂着一个大圆镜,雪莲凑过去瞅了瞅,发现自己的两个脸蛋粉扑扑的,像擦了胭脂一般红润,熟睡的缘故,怪不得来福他。。。。。。他怎能这么没有礼貌,虽说是兄妹,也不能这么偷偷看别人睡觉啊!
雪莲想着那一幕,心里也是乱蹦乱跳的。她弯腰洗了一把脸,在洗脸架上拿了一把破木梳,蘸了蘸了水,歪着头,开始梳理她那睡凌乱的长发。从苗尖一点一点地往上梳,梳顺了,然后从上面一泻而下地梳。
她姥姥见她起来,打来一盆热水,弯着腰,用洗衣粉洗着她那粗而硬的白发。
第九章:哥哥爱上了妹妹 3
雪莲见了,不由惊异地说:“姥姥,你怎能用洗衣粉洗头发呢?要用洗发精洗的!”她姥姥不屑的说:“街上卖的洗发精,都是他妈的水货,挤在头上,揉上半天,一点沫子也不起!”
雪莲说:“那你不要买水货的呀,最起码要买二十元一瓶的,我们洗着,觉得效果还可以。”她姥姥说:“哎哟,洗个头发还要花那么多钱啊,太不划算了!还是洗衣粉好,你看,倒上一点,就有这么多的沫子。”雪莲看她姥姥满头欲滴的白沫子,不由哑然了。
闲下来时,她们就站在院子里,聊着家常话。
她姥姥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村子里太冷清,只要还有点力气的人都出外打工去了,村里剩下老的老,小的小。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像老痴了一样,有时打个麻将,找上半天才能凑个一桌。
那个何大嫂啊,年纪八十来岁,不识人了,看见儿媳妇进房来,就吵着要吃奶,她儿媳妇懒得理她,见了她就有气。后来不知怎地,又老疯了心,天热的时候就赤条条地躺在床上睡觉。她儿子看见了,也不由得吼她,你再怎么是我妈,但你终究是个女的,要讲究讲究啊!
何大嫂有时见了人就哭诉,说她的乖乖儿吼她喽!她儿子已是六十岁的人,头发都花白了,儿子的孙子都快人高马大了,她整天还乖乖前,乖乖后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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