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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卿笑应说:“那是自然了,我们作晚辈的,若说孝顺,第一孝不就是为长辈分忧么?如今爷爷既有此意,我必定是要劝他的,这样一来,早课呢就请先生来教着,下午呢就学骑射、对弈、琴瑟、女工,晚上单就练字即可,如此我才不怕旁人说我怠慢了他的孩子。”
可是按照慕老爷子早些时候的说法,他将两个孩子送的慕垂凉房里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每天早晚两趟带两个孩子到天问阁请安问礼。
果然便见老爷子摆摆手道:“这倒是没有必要。早课与临字还是在天问阁就好,我亲自来教,他还能不放心吗?”
云卿便放了茶杯笑说:“恕我直言,爷爷这事儿做得可就不利落了。阿凉那性子爷爷比我清楚,吃软不吃硬的,做事又素喜直截了当,最厌拖泥带水,爷爷既把孩子还了他那就给他呗,反而还要让孩子天天两头跑,那阿凉不免就要想,这到底是还给我了,还是借给我了呢?本就是我的孩子,怎的还叫爷爷这样做着主?如此一想,难免就兴致缺缺,干脆说不必接回来了。毕竟说到底,他确然是不大喜欢这两个孩子的。”
慕老爷子抬头深深望了她一眼,一语不发。
老爷子想让两个孩子天天来,自然是为了关键时刻能够要挟。
云卿只作不知,继续笑说:“如此多伤祖孙和气呢!要我说,他一个大男人家的,这些小事难免就想自己做主,爷爷何不就成全了他,总归不过是个面子的事儿。”
“小事?”慕老爷子呵呵笑说,“我也是老人家了,自然想要儿孙们多来跟我请安,孩子们念什么书临谁的字学问做得如何了,我自然也是很关心的,这怎么能算作小事!纵是你们不喜我亲自教去教,大可以从外头请先生来,但是早晚请安是不能少的。再者,两个孩子天天来请安,阿凉也就会多跟着来,兴许我们祖孙情意会更好也未可知。”
“哎,爷爷这话说的不对,”云卿道,“说小事,乃是因为阿凉毕竟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否则从前爷爷教养两个孩子的时候,阿凉定会开口去要的,可他要么吗?没有啊!为的什么,为的就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男人家好面子,又岂会因为两个孩子在那里就特地绕过去与爷爷闲谈呢?加之他又不喜欢他们,孩子们在,他反而念及旧事,更加不会开心。如此人虽都在爷爷身边,可是想想那场面,恐怕只会更冷,情意也就难深了。”
老爷子只是呵呵冷笑着,良久微阖双目,惫懒问说:“可还有旁的事吗?”已是下逐客令的语气。
自然是有的。
云卿笑道:“打搅爷爷休息了。还有一事。”
“若非急事,不如明儿再说。”
“急倒是不急,不过刚好顺着方才的话茬子,干脆说完罢了,”云卿道,“是这样,如今我要对付蒋家,又要掌管内宅事务,若再接回孩子,诸事繁杂,恐怕也要每天来向爷爷一一呈秉了。可是又不大熟惯爷爷作息,所以想问问爷爷,若每日都来,大约什么时辰最合适,免得到时鲁莽反倒打扰了爷爷。”
慕老爷子身形一僵,方才分明十分放松的骨架子似乎突然一根根撑起,让他整个人像是瞬间年轻了好几岁。慕老爷子睁开眼,身形没在宽大的太师椅中,目光却虎虎生威。
“你来?”
这笔帐实在太容易算,留下两个小孩子要挟,与留下个大人要挟,分量实在是相差很远的。因为云卿先前数次强调,慕垂凉极其不喜欢这两个孩子,而这一点老爷子心里更是有数,若真有一日慕垂凉舍弃那两个孩子要跟老爷子鱼死网破,仿佛也都是意料之中。但是云卿就不一样了,云卿是慕垂凉亲自选的要相伴一生的女子,用她威胁慕垂凉,这才是尖刀子挖了心头肉。再者,两个孩子与如今掌家的裴子曜是甥舅关系,可是云卿与岚园的裴二爷可是名义上的父女,亲疏远近是明摆着的,慕垂凉不会把裴子曜放在眼里,但却不能不把裴二爷放在眼里,换言之,用云卿要挟慕垂凉是极稳妥的——慕垂凉不敢真的让云卿有闪失。
所以,让两个孩子每天来请安,实在远不如让云卿每天来请安来得实在。更何况此事是云卿自己提的,老爷子根本不必再花心思去说服慕垂凉。这个坑,他是不跳也得跳。
云卿便道:“是呢。爷爷是多盼着两个小的来给爷爷请安,可我说要来呈秉事宜,爷爷却不准了?要我说,两个小的不如就在外头请了先生教着,没什么必要来烦爷爷你。可是我做的事,内宅也好,外头也好,哪一件都得让爷爷知道。毕竟给慕家做事和给爷爷做事,没有什么分别。”
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