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第1/2 页)
那一夜狐族入侵,他们连夜奔逃到了禅隐谷,落入枯井,误打误撞发现一条路。只是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却是死亡。那位性情乖张的狐族少主,血红色的眼像淬了毒,他脚下的那条白蛇缠上了她的腰。旁边有十多个狐族的人,等着看戏。阴暗的密室,空寂的走道,她被勒的窒息,最狼狈的时刻里,唯一能救她的,是那个呆子。狐族少主笑吟吟:“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但是做人不能太贪心哦。”“这样吧,这两个女人,你只能救一个,你选择救谁呢。”你选择救谁呢。其实谁也救不了的。她知道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死,但那时,眼睛却还是望向了他。因为痛苦,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蛇身冰凉,死亡的恐惧控制了思想,她甚至头一回,望向他的目光带了哀求。她狼狈又可怜,但他却出奇地冷静。或许,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冷静也最冷漠的时刻。这样的一刻,给了她。无双跟随他们,在跳下枯井时把腿摔折了,少女一直在用袖子抹眼泪,却死也不肯发出声。王卿文最后看了她一眼,张嘴说了些什么。那时血色已经漫上了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轻微的声响。随后狐族的人低声嗤笑。王卿文抱着无双,往来时的那一条路跑了。留下了她。狐族少主微愣,声带笑意:“你们人类,还真是,有意思。”“没关系,我帮你报仇,他们都会死的。”有意思。毒蛇的蛇信子已经舔上了肌肤。她的世界却一片空白。手抓入土地,指甲碎裂,指尖渗出血,痛感麻木。剩下的,是满心的不可置信和荒唐。她最后还是被人救了,在巨蛇即将吞她入腹时,一位禅隐谷的小和尚带着人来了,救了她。此后的岁月,她寻遍山河,都没能再见到王卿文和无双。她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放于竹篮,送到了素女宗前,之后回到了村子里。找不到,那就等吧,王卿文可是孝子。人的寿命那么长,她终究是等得到他的。隔着时间回忆往事,什么都带了些雾,显得模糊。但有些东西却又清醒,王卿文那时张嘴跟她说的三个字,大概,是对不起吧。可是,我不原谅你。一顶轿子摇摇晃晃穿过山路,跋山涉水,颠簸了几千里,终于回到了故乡。抬轿的车夫用袖子擦汗,明明累的汗流浃背,但是脚步踏入这林子时,整个人又觉得凉飕飕的。那种凉,简直渗入了心里。“大人,是这里么?”“这林子雾气也太重了,大人,你确定我们进去不会迷路么。”轿子里传出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醇厚温柔:“嗯,就是这里,往前走就是了。”车夫们虽然很害怕,但都鼓起勇气,往前踏出了一步。雾气下,月光显得很透,树影重重,颇为阴森吓人。寒鸦扑翅,横掠而过,这样轻微的动静也把众人吓得不轻。这林子越是往前越是诡异,直到发现深处的树上都挂着一些蚕丝后,车夫们更加震惊了。微薄的月光里,那些丝线都白得叫人头皮发麻,一条一条垂下,勾勒成曼妙身躯,像腾空的女鬼。“大大大大、大人,我我我怎么感觉这林子不太对啊。”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扶开车帘,里面的人探身往外看了一眼,皱眉:“我隔了那么多年没回来,这里倒是变了很多。”车夫们不敢往前:“大人我们还要往前走么。”他安慰道:“没事的,继续走吧。”只是他这话一说出来,突然一阵妖风刮过,隐隐约约血腥腐朽的气息传来。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然后,那些掉挂的银丝,发了疯一样扭动起来。“啊——!”一位车夫甚至来不及尖叫,一根银丝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整个人面色发青往后仰,死不瞑目。“死人了!”另外三人都发出惊恐的大叫,也顾不上抬轿了,放下轿子就想跑。只是没人能跑得掉,满树林的银丝层层把他们裹住,形成三个巨大的茧,悬在空中。咚。轿子猛然落地,震得轿子里的人一阵头晕。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感觉轿子被什么东西悄悄抬起。许多根细长的东西穿过车帘到了他的脚下,像蛇一般。“这、这是什么。”最开始的那阵妖风又起。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衣裙翻飞的声音。月色下林间的迷雾,一点一点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散开,消融天地间。长及脚踝的黑发拂过青草,她的衣裙红如当年。将平日里做伪装的面具撕下,露出那张不老的脸,漆黑的眼,殷红的唇,肤色惨白,风华不减。一步一步,带着杀机。她靠近那个轿子,脸上扬起近乎疯狂的冰冷笑意。驱动着这满林子用她鲜血养成的银丝,一根一根钻入轿中。她要穿过他的眼睛耳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要穿过他的皮肤,刺烂他的血肉,在骨头上凿出一道道痕迹。她要——她猛地揭开车帘,想要看看他惊恐的脸。在看清轿子里的人时,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不是记忆里那个笑容干净的男子。却也是另一位故人。故人曾经白嫩的皮肤如今干枯到可怕,脸上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