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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盖上遮风。
饶是谢祁动作放得极轻,连呼吸声都收敛许多,却还是在氅衣盖到江怀允身上的同时,察觉到身侧人肩膀微动。
谢祁就保持着盖氅衣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和江怀允来了场四目相对。
他虽然将将醒转,眼神却极清明,连一丝刚从睡梦中抽离的恍惚都未曾生出。
谢祁对上他平静的眼神,动作难得迟滞了片刻。这一停顿,就显得心虚,像是悄悄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住一样。
江怀允却并未在意,神色如常地移开视线,偏头看了眼。
谢祁很快回过神,行水流水地执着两角将氅衣搭在他身上,语气有些歉然:“我已经小心再三,没想到还是搅了阿允好梦。”顿了下,他轻声道,“阿允睡得着实轻了些……”
江怀允没搭腔,只是目光在氅衣上定了片刻。
谢祁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以为他是要拒绝,直起身后退一步,道:“这里风大,阿允穿着罢,免得着凉。”
紧随而至地小皇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背着手,小大人似地帮腔:“云青说刚睡醒的时候最容易着凉,小王叔快些穿好。”
江怀允敛回视线,淡淡“嗯”了声。
小皇帝这才弯着眼睛笑起来,他仰头望着谢祁,软乎乎地提议道:“无衣哥哥,我们还去吃上次那家暖锅怎么样?”
谢祁先是看了江怀允一眼,见他未置可否,才笑说:“好。”
出宫玩儿了一个上午,又吃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暖锅,小皇帝很是心满意足。是以在二人提出要送他回宫的时候,小皇帝欣然应下,极为乖巧。
将小皇帝送回皇宫,江怀允并未多留,径直回府。及至府门口,看了眼不请自来的谢祁。
后者心领神会,率先开口,很是义正言辞道:“骆公子大约受刑回来了,我来探望一二。”
这理由找得无懈可击,江怀允没再多言,带着谢祁去了骆修文的住处。
两人一路无话。
将将靠近骆修文的住处,管家絮絮叨叨的声音便从虚掩着的门缝中传出来:“……这几日骆公子就不要起身了,安心养伤,想吃什么就和他们交代一声,膳房的人会直接送来。还有大夫留下的伤药,千万记得按时涂抹,若是身体不舒服,不要强撑着——”
管家不放心地叮嘱着,骆修文牵了下唇角,眼中带笑,虚弱道:“我自己就是大夫,不妨事的。”
管家还要再说,听到身后一道开门声,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看清来人,当即眉开眼笑地问:“王爷回来啦,想吃什么?我这就让膳房去准备。”
江怀允淡声道:“不必。”
谢祁紧接着道:“我和阿允在外头吃过了,不必麻烦。不过暖锅辛辣,如今口渴得紧,还是要请林管家送些清茶来。”
这语气甚是熟稔,可管家却好像见怪不怪,笑呵呵地应承下来。
江怀允眸光微动,眼中的讶异转瞬即逝。他望向骆修文,主动询问对方的伤势。
骆修文受过杖刑,额上仍浮着一层细密的汗,嘴唇也失了血色,有些苍白。他也没强撑着起身,就趴在枕上,声音微弱道:“皮外伤,休养几日便好。”
他缓了口气,问道,“和冯家有所牵连的朝中官员,二位王爷可有了眉目?”
“暂且没有。”江怀允淡声道,借着清查科举舞弊的东风,他将涉案相关的所有人清查了遍,也没查出端倪。
骆修文想了下,微蹙了下眉,道:“在狱中时,冯易以为我是无端被牵连,是以让我不要担心,说是我们二人定能安全无虞的出狱。他既能如此笃定,想必这官员在朝中地位应当不低。”
谢祁心神一动,问:“阿允可查了礼部尚书?”
“他出身端州,亲眷族人和梓州素无牵扯。此次主持科举,事事遵从法度,并无不当之处。”江怀允说得很是中肯。
谢祁沉吟道:“礼部尚书在朝中多年,素来以中庸之道立身。为官以来,素无行差踏错之处,性情极为谨慎。若是与冯家有牵扯的人是他,想必不好查。倘若不是——”
顿了下,谢祁沉声道,“那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本王派了人暗中盯着冯易。”江怀允声音淡淡。
谢祁顿时意会。朝中错综复杂,不好入手。但冯易到底不如朝臣圆滑,此行回梓州山高水远,一路上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届时顺藤摸瓜,总能找到朝中之人。
这与他让子平在梓州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