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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紧紧盯住谢祁。
他出现在半山腰,是绕了别的路,正好避开了谢祁留在狭道口驻守的人。可即便如此,谢祁此举,还是大胆。此次是幸运,山腰上只有一个他,恰恰好躲过了此劫。可若是山腰上还有别的百姓,届时又要如何?
江怀允实难苟同,他别开视线,冷冷蹦出两个字:“疯子。”
谢祁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忽然响起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谢祁觑他一眼,没再开口,抬步去开门。
老伯端着托盘进来,笑呵呵道:“谢小公子醒啦?你兄长说你许久未进食,老婆子做了清粥,你先用些填填肚子——”
老人家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江怀允却敏锐地揪出其中两个闻所未闻的词语。
谢小公子。
兄长。
老伯是在和他说话?
江怀允罕见地露出些许错愕的表情,似是直觉一般,越过端着托盘走近的老伯,精准无误地将视线锁在门边站定的谢祁身上。
【?作者有话说】
一觉醒来惊闻改姓,谢祁危!
没有想到叭,我今天还有更新。
兄弟
谢祁似有所察,却没多少心虚,反而坦然地迎上他的视线,轻轻勾了下唇角。
这反应便是认了此事与他有关。
江怀允定睛看了谢祁片刻,淡淡移开视线,没多做声。他抬手接过老伯递来的白粥,轻声道:“多谢老伯。”
老伯摆了摆手:“嗐,举手之劳,客气什么。小公子还是好好养病,省得你兄长担心。”
说到这里,老伯感叹一声,唏嘘道:“你们兄弟二人感情倒也是真好,你兄长昨天背着你走了老远的路,本该好生歇歇的,却生怕你夜里有不适,一宿没睡,一定要亲自守着才安心。你们读书人有个词是怎么说来着,手、脚——”
老人家一时想不出来,为难地皱起眉头。
谢祁在一旁提醒:“手足情深。”
“对,就是手足情深!”老伯双掌一合,恍然大笑。
听闻此言,江怀允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稍纵即逝。他喝粥的动作停了停,抬眸觑了眼从容走来的谢祁。
老伯没多逗留,送完白粥就离开了。
白粥熬得软烂,虽然口味寡淡,入腹却十分温和,并不刺激。江怀允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喝着,并不着急。
谢祁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醒来的江怀允仍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周身的冷漠气质并未因为伤病生出的憔悴而有所减损,看上去与往常别无二致。
但没有来由的,谢祁再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原先从中觉出的不近人情之感忽然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反而觉得,这种模样的江怀允才是江怀允。
面上疏离淡漠,看着好像高不可攀、和任何人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感,可只有谢祁自己知道,这样一抔冰雪下,有着一颗谁也没有的赤子之心。
他曾经恶意地想象过,如果撕开江怀允冷漠的伪装,会看到什么让人快意的模样。
可如今他知道,江怀允就是江怀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险境梏于身而坦荡从容,从来都有底线,有温度。
可惜的是,世人都只能看到他的冷漠,却鲜少能窥到他藏于高山冷雪中的赤诚。
所幸,他非世人。
许是谢祁的目光太不加掩饰,江怀允不适地蹙了下眉,抬眼望过去。
谢祁不避不让,明知故问道:“可是白粥不合胃口?”
“不是。”江怀允言简意赅,复又垂眼,慢慢将余下的白粥用了个干净。
居然没有兴师问罪?
谢祁扬了扬眉,伸手接过空碗,声音含笑,主动问:“我自作主张以兄弟相称,摄政王不怪罪?”
江怀允声音淡淡:“本王并非不识好歹之人。”
他方才讶异,盖因老伯语出突然,他一时震惊于自己忽然改了名姓身份罢了。
谢祁此番举动也称不上自作主张。
他们二人出门在外,以兄弟相称,是最合常理、也是最能避免不必要麻烦的选择。
如若是他醒着,也会如此。
江怀允对上谢祁的视线,惜字如金道:“多谢。”
谢祁尾音微扬,故作不解:“摄政王何出此谢?”
这话委实有些明知故问。江怀允原是懒得同他多费口舌,可思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