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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口气,真诚道:“多谢摄政王。”
兴许是书房里太暖和,一走进夜色里,谢祁不由自主地蹙了下眉。
直到回了寝居,灯烛燃起来,康安才借着灯光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声:“……王爷脸色瞧着不太好,可是摄政王不肯松口?”
谢祁摇了下头:“他应了。”
康安不解地望着他,面上明晃晃地写着:那为什么脸色不好?
谢祁抬手捏了捏眉心,目光在房里睃巡一圈,落在不远处孤零零放着的炭炉上,吩咐道:“房里有些冷,去将炭炉燃上。”
康安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怔在原地。
房里烧着地龙,又有暖塌,王爷向来都是嫌地龙烧得旺,太燥。曾经房里两侧各一个炭炉,因着他嫌多余,不得不抬出去一个。
最怕热的人,如今居然喊起了冷?
康安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沉浸在震惊里,半晌没有回神。
谢祁等得不耐烦,掀起眼皮看过去,嗓音微冷:“愣着干什么。”
康安回过神,应了声“是”,马不停蹄地招呼着人置碳燃炉。碳是上好的红螺碳,没有烟雾,一经点燃,很快便朝外散着热气。
谢祁满意颔首。
康安看了看燃得正旺的炭炉,心里犯嘀咕,思索着要不要降炭炉往外挪一挪。但转头看了眼眉目舒展的谢祁,仅剩的疑虑也都消失不见了。
看王爷这么高兴,约莫是当真觉得冷了。
康安不再打扰,放心离开。翌日清早,照常来伺候谢祁起床。一进门,就见谢祁穿着中衣,站在桌前喝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炭炉。
经过一夜,红螺碳依旧孜孜不倦地散着热意。
康安总算知道自家王爷今早的异常从何而来。他边在心里赞叹着红螺碳真不是浪得虚名,边机灵地递去一个台阶:“小的方才碰到干爹,干爹还在说盛京夜里凉,着实冻得人辗转反侧,不能好眠。”
谢祁将视线从炭炉上移开,淡淡道:“将这个炭炉搬过去给他用。”
康安应了声是,忙不迭安排去了。
趁着康安折腾炭炉的功夫,谢祁去沐浴,洗去满身汗,换好衣裳和李德有一道用膳。
李德有正在门口张望着,见谢祁来,笑眯眯地迎上去。
谢祁道:“天冷,李叔不用等我。”
李德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未置可否,只同关切的问谢祁昨夜睡得安不安稳。
谢祁想到昨夜被热得翻来覆去睡不好的情景,违心地说:“昨夜睡得很好。”
李德有没察觉异样。
两人边说边笑地用完早膳,李德有看他衣冠整齐,问:“殿下要出门?”
谢祁“嗯”了声,没瞒着他:“同摄政王约好了,今日去见大理寺卿。”
李德有紧张地望着他,叮嘱道:“天牢里乱得很,殿下切记小心,别伤着了。”
这关切委实有些大题小作,谢祁却没反驳,一脸听话地应了声好。
顿了下,又恐李德有抱得希望太大,权衡之后,未雨绸缪地提醒,“甘松香虽是从大理寺卿手中流出来的,可凭谢杨的谨慎,大理寺卿知道的恐怕也不多。倘若……”
谢祁迟疑着停顿片刻。
李德有闻言一笑,和蔼道:“老奴省的,殿下不必为老奴忧心。”顿了下,又道,“大理寺卿总归是个希望,倘若他不知,总有人知道。”
李德有眼神温和慈爱,“殿下能有痊愈的希望,老奴已经谢天谢地了。”
李德有似乎看得很开,可他究竟有多想亲眼看到一手养大的孩子痊愈,谢祁心知肚明。
谢祁心里沉甸甸地,直觉这趟收获不会太大。但他没再泼冷水,只点了点头,埋下头用饭。
早膳用毕,时辰还早,谢祁陪着李德有说话。
聊到今日要和江怀允去见大理寺卿的事,李德有忽然问:“老奴记得,摄政王是不是和殿下差不多大?”
谢祁想了下道:“比我小两岁。”
李德有笑道:“倘若摄政王下定决心和谢杨划清界限,不失为一个拉拢对象。他又和殿下年岁相仿,正能陪着殿下说说话,省的殿下整日里窝在府里,没有一个年岁相近的好友。”
谢祁脑海里浮现出江怀允沉默寡言、能一个字说完绝不费力说第二个字的模样,轻嗤一声,声无起伏道:“我和江怀允不是一路人。”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