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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卿府邸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在翌日的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纷纷指责段广阳肆意妄为,胆大包天。
一片吐沫横飞的争论中,江怀允端坐在龙椅旁,始终沉默不语。
这天的朝堂太热闹,连小皇帝都罕见地没打瞌睡,担心的看了江怀允好几眼。
直到朝臣间的你来我往有收敛之势,江怀允才慢慢开口,语调中没有丝毫温度:“众位大人耳聪目明,既知段统领连夜包围相府,难道不知段统领是奉了本王的令行事?”
方才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底下的动作,江怀允尽收眼底。见无人应答,他又道,“既然知道,你们如此做派,到底是在指责段统领胆大包天,还是在指责本王行事无状?”
须臾静默过后,一位吵得满脸通红的朝臣这时向外一步,正义凛然道:“房大人为官数十载,始终勤勤恳恳,办理案件不敢有丝毫懈怠。太上皇曾甚为赞誉,称他为股肱之臣。纵然房大人有对摄政王失敬之处,也实不该被禁卫军扣押府内,申冤无门。”
江怀允冷冷望过去:“陈大人是在指责本王徇私?”
“臣不敢。”陈大人跪地告罪,可面上泰然如山,不见愧色。
江怀允移开视线,扫视过去。下方的朝臣之间低着头,看不清脸色。他冷声启口:“诸位大人也是如此想的?”
朝臣跪倒一片,纷纷言“不敢”。
江怀允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一众朝臣,声音如冰:“你们口中忠心耿耿的房大人,无故窥伺上元夜刺杀一案在先,设宴算计本王和恭顺王,致使恭顺王病情恶化、无辜受伤在后。罪行累累,你们却说他有冤屈,他不该罚。”
朝臣心头顿凛,头低的更甚。
小皇帝原本靠在龙椅上,听闻谢祁受伤,“腾”地一下坐起来,握紧了小拳头。
江怀允声音如冰:“谋害皇亲,若不罚他,恭顺王的冤屈要向何处诉?”
“众位大人既然各有章法,不如教教本王。”
朝臣俯首低眉,莫不敢言。就连方才义正严辞的陈大人,此刻也战战兢兢跪在原地,不敢说话。
一片肃穆不语间,太监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行礼后道:“启禀摄政王,恭顺王有冤要陈。”
【?作者有话说】
小谢,小江不近美色,但近你色(bhi
惩处
金銮殿安静得落针可闻,太监禀报完后便跪伏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江怀允坐回原位,冷目睨着一众朝臣,言简意赅道:“请。”
太监尖利的“请恭顺王入殿”叠声传出。
不多时,断断续续地咳嗽声传进殿内。咳嗽似乎惊动肺腑,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胆战。
谢祁被康安扶着步入殿内,他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脚步虚浮无力,每一步都行得极慢。
小皇帝急不可耐地探着身子,看清他的脸色后,下意识担忧地喊了声:“无衣哥哥——”
正慢吞吞挪着的谢祁似有所察,抬首望去,眼神温和,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小皇帝担忧难散,刚想说话,一旁的江怀允道:“给恭顺王赐座。”
小皇帝在江怀允的冷声中察觉到不妥,握紧龙椅扶手,克制着自己不冲下去。
太监很快搬来椅子,谢祁并未推辞,由康安扶着,虚弱地坐在椅子上,咳嗽不停。
康安跪伏在地上,恭敬道:“启禀陛下、摄政王,我家王爷有冤要陈。”说着,他从怀中取出奏折敬上。
谢祁虚弱开口:“臣…谢祁有奏——”他咳嗽几声,续道,“臣以险衅,夙遭闵凶。1此后缠绵病榻,药石难医。臣自认命不久矣,多年闭府。然房大人…宴上以香料祸臣在先,又以利刃伤臣在后…臣……”
说到这里,愤然骤起,情绪大动牵扯心绪,又引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康安忙不迭去帮他拍背顺气。
江怀允放下奏折,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谢祁缓过气来,断断续续地道,“臣虽不沾朝事,于上无功。可…房大人如此下作手段,步步置臣于死地……臣叩首再三,伏请陛下、摄政王圣裁,还臣公道!”
话音落地,他撑臂费力站起,弯身欲伏拜。
小皇帝赶忙开口:“无……恭顺王无需叩拜!”顿了下,见江怀允没有出言制止,清了清嗓子,镇定地冲康安道,“扶恭顺王落座。”
大殿之中一时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