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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上锈蚀斑斑,比一般的长剑都不如。
冉风月挂回白玉刀,同初见时的一般模样。
见他似有伤神,正待开口,却听对方道:“你这儿有磨刀石吗?”
任千山问的是他,目光仍定在剑上。
冉风月笑道:“有是有。只是剑成了这模样,你还不舍得换吗?”
任千山道:“非是舍得与否,既然能用,便不必换了。”
“这话我赞同。”
刀剑需要磨砺,人也是。
剑身自石上过时,任千山听见熟悉的清鸣。
薄薄的铁片在手中嗡嗡作响,十年前的他嗜剑如狂,广寒剑便是他寡言的情人。
此时剑身一点点洗去旧埃,他却找不见从前的感觉。
任千山忽然意识到,他原来也是可以不用剑的。
第二日他将剑挂在腰间,换回原来的白衣。
冉风月在门口等他,赞道:“这才是广寒君嘛。”
任千山听见了别的声音:“外头怎么了?”
冉风月连看也未看一眼,便道:“你的老朋友来了。”
能算得上任千山朋友的人极少,外头那人的确算一个。
十年前的沈赤城是正道魁首,十年后亦然。
当年任千山与他约战雪山,既是朋友,也是对手。
沈赤城身后浩浩荡荡拥着数十人,其中一人竟是他的舅舅谢春风。
这二人在一块儿,倒是罕见。
任千山心生不祥,问冉风月:“你想做什么?”
此时双方相距不过百步,已能望见。
冉风月道:“谢春风怕你报复,先一步诬你冒充广寒君,且投身白玉楼……这点倒不假。沈赤城是你朋友,自不信一面之词。我约了他们,今日来此做个了断。”
任千山道:“何为了断?”
冉风月拔出双刀:“了断便是——你死我活!”
任千山心生警兆,先一步拔剑,格住他刀。
“你到底想做什么?”
冉风月道:“恩怨两清才能从头来过。你欠我的我已还完了,我却还欠你一条命,今日你若杀了我,才算真正清了。反之你若不敌死于我手,我也不必还了。”
任千山不负盛名,纵然冉风月抱着两败俱伤的决心,也伤不得他。况且他出刀看似狠辣无情,实则仍有余地,更不可能有胜算。
他自己兴许不清楚,任千山却看得分明,又问:“你为何邀沈赤城来?”
冉风月道:“若我身死,有他作保,你便与十年前一般,去做你的广寒君吧。”
沈赤城离得远,起先不知发生了什么,近了见场中情形,不免开口唤他。
任千山听见他声音,微有怔愣,再回神冉风月正往他剑上撞来。
电光石火之间,任千山终于明白了其意图。
恩怨两清才能从头来过,冉风月早就说了。
他想重来。
脑中有什么一下炸开,任千山记起了丢失的那十年。
……
……
那年雪山上,任千山胜了沈赤城一招。
下山途中,忽感气血翻涌,竟似走火入魔。不及找个隐蔽处调息,便就地坐下,怎想遇见雪崩。
幸得这场雪崩,将他埋在冰雪之下,平息了身死之祸。
也是这场雪崩,他在雪下度过七日夜,破出时消了前尘记忆,失了广寒剑。
他全身肌肤被冻伤,后又溃烂,加之没有记忆,外表极是不堪,人不人鬼不鬼。
任千山何曾想过自己会遇上这些,那时的他空有高妙修为,却为形貌所困,受尽冷眼。
若原先真有傲骨,也在颠沛流离中磨灭。
他学会了喝酒,以往不离身的是广寒剑,现在则是装满酒的葫芦。
从前不曾想,不会想的事,他都做了,渐渐地,甚至能从俗世平凡的生活中获得快乐。
快乐微小,但真实,令人着迷。
广寒君就此谪尘。
离开雪山一年有余,任千山成了随处可见的邋遢醉鬼。
某日夜里,他出门打酒,经过拐角时,一个人影撞进他怀里。
若他还是广寒君,会在对方撞上之前避过。
现在的他,却在判断出对方无害时,放任一切的发生。
撞上来的便是冉风月。
想来那年风水的确不好,白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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