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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我要去陪阿真,我要去……让我去……”
还未完全退去的药效让他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我抱住他,用力的抱住。
杰笙忽然安静下来,颤抖着伸手,也用力的回抱我。
“她走了啦!”我终于哭了出来。“也不等我,就这样走了……”
他悲伤的低喃着:“她也没有等我啊,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生活下去,怎么又自己先走了?她怎么可以这样……”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用力的哭,好久好久。所有的悲伤,全数倾倒而出。
直到感觉有另一个臂弯圈住我,是小伍。
“哭出来就好,不要闷着。”他淡淡的说。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阿真的朋友并不多,家人更不用说了,除了宋爸之外,只有几个表弟妹来参加。冷风细雨中,完成简单的告别式。
在火化场等着骨灰时,宋爸怒骂杰笙:“我把一个女儿好好的交给你,竟然是这样凄惨的下场!你根本不配当什么医生!”
小伍想上前劝说些什么,但是被杰笙挡下来了。
他挺直了背,眼光丝毫不躲避。“连心爱的人都救不了,我确实没有资格当个医生。”
“哼!你最好记住今天讲的话!”宋爸气呼呼到另一边去。
杰笙捧着骨灰坛,小伍开车送我们到台南的山上,宋妈修行的寺院。
宋妈早已皈依佛门,我以为这样就能了却凡尘俗事,谁知道一身禅衣的宋妈见到了骨灰坛,亦是霎时红了眼眶。
她把骨灰坛拥入怀里,轻抚摩挲许久,直到小伍出声提醒:“宋妈妈,吉时快到了。”
阿真终于如愿和妈妈在一起了。我心里这么想。
在寺院附设的灵骨塔安置好之后,小伍送我回高雄。
一路上,三个人安静下语。
在那天和杰笙互拥痛哭之后,所有激动的情绪只剩下沉默。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哀莫大于心死。在悲伤到极尽之时,连眼泪都是多余。
那样深刻的痛楚,我知道杰笙能懂。
华灯初上,我们找了一家咖啡馆吃晚餐。
“小安,你搬来台北吧,一个人在高雄,我不放心。”小伍忽然开口。
我放下正努力卷着意大利面的叉子,抓了纸巾在唇边揩了揩之后,才说:“谢谢。但是……我打算搬回台南了。”
他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搬回台南?”
“嗯。工作再找就有。我想回家住一阵子。”
“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没听你说。”小伍不怎么高兴的捧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就在我们断了线的这段时间啊。我心里默想着还在思考着怎么回答,杰笙已经开口了:“她前一阵子就有这种想法了,我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所以也就没跟你提。”
“是这样啊。”
又是一阵沉默。
“我觉得小安搬回台南也好,和爸妈住在一起是最让人放心的。嗯?”杰笙努力的拉扬唇角,试着想给我一个淡淡的微笑。
“我会很好的,不要担心。”我低头继续把意大利面吞到肚子里。
“那……我们呢?”小伍定定的看着我。“就这样分手了吗?你……”
我转着叉子,把面条一圈又一圈的卷进来,原本就不怎么有的食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个机会。她还是爱他的,不是吗?回到他身边吧。
很多声音从脑海中心坎里冒出来,可是不知怎么地,我就是无法点头,说出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小伍,我……”放下叉子,低着头,我略微颤抖的双手在桌下紧紧的交握着。“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现在好乱,我需要想一想……”
“我已经给你两个月了,还不够吗?”
“不是……阿真才刚走,我……我还没办法去想这件事……”
小伍终于按捺不住,低嚷着:“阿真是阿真,我们是我们,你不要老是搞在一起,更何况阿真都已经走了!”
“好了。”杰笙出声制止。“你们要怎么样我不管,不要再把阿真扯进来。”
我的胸口塞满了委屈,拿了背包站起来,直直往门外走。
以往这种不愉快的情形发生时,我的眼泪总会自动啪啦啪啦落下,现在却不是,眼眶一点湿意也没有。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不过相隔两条街,走路回去一点也不困难。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