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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扭头对沉默了一路的雁晓天说:“喂,不早了,你也过来休息吧。”
雁晓天看了眼被子上躺着的顾非,坐着的淮岚和跪着的若原,皱了皱眉,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和人睡在一起。”
若原无所谓,将询问的目光挪向沙伯,沙伯笑笑说:“一会儿我回车上,没人看着马车我不放心。”
若原心里小小高兴了一会儿,车马颠簸了一天,晚上能平躺在软软的被子上睡一觉是件多幸福的事。找不到水,于是连洗漱都省了,待淮岚睡下,她也躺了下来。
半夜,整个世界都寂静无声,除了呜呜的风声便只有柴火噼啪燃烧的声响。若原忽然没有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她刚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丑奴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只是眉间有掩不住的哀愁,他说:“您不信吗主人,您不信我吗?”
梦里的她不在乎地回答:“傻子才会相信感情。”
说这话的时候丑奴突然从眼前消失,若原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然后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将胳膊搭在了心口。
她恍恍惚惚地望着昏暗不明的房梁,没错,自从父母各自重组了家庭,将年幼的她交给奶奶抚养之后,有种不明的意识就开始萌发。后来上高中,上大学,然后步入社会,她用自己的眼睛将这世上的纷杂一一看清,譬如承诺和背叛,友谊和遗忘,爱情和厌倦。
人是复杂、脆弱、又善变的动物,若原最终做出这样的总结。
所以,生死相随只能是故事里的幻想。
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想法,直到遇到丑奴。
若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翻了个身,淮岚闭目安睡的面庞便落入眼中。
被子并没有多宽,翻个身两人的身体便挨得近了,近到若原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眉毛。年轻男子身上标志着旺盛生命力的热气隔着两人之间薄薄的一层空气都能温暖到她,若原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淮岚和丑奴虽不一样,少言的他也从未对她承诺过什么,可是她却是能将全部的信任都给他的,也愿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他站在同一立场。潜意识里她便明白淮岚不会让她伤心,即使她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实在是太少。
真是奇妙,若原心想,她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让她相信不离不弃这个词,因为毕竟连她的父母都抛弃了她。可是淮岚不会。若原总觉得,只要他还在,便会等待她包容她,那么哪怕她流浪到天涯海角也有归去的力量。
若原舒展了眉眼,在火光中表情柔软平和,像湖心随波摇曳的水草。她凝视着淮岚的在梦中依然皱成川字的眉头,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气息,让人无端便能静下心来。
虽然身体大不如从前,一整天的颠簸也让淮岚很是疲惫,可是身为剑客多年的习惯成为身体的一种本能,敏感地感觉到落在脸上的视线,神智自动从睡梦中恢复,他猛地睁开眼睛,撞入那双柔和的眼中。
若原没料到淮岚会醒,怔怔地和他对视,直到篝火突然爆出噼啪一响,若原浑身一颤,仿佛刚醒过来一般,动动嘴,小声说:“嗯……晚安。”便转过身背对着他。
淮岚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嘴角,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闭上眼睛,只是各种杂念齐齐涌上心头,好一阵子都没办法睡着。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何时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了?
第二天,不知为何,若原看到淮岚心里便感觉怪怪的,缩在车厢一角,一旦和他的目光对上就立刻不自在地移开,这怪异的气氛就连顾非都察觉到了,摸着下巴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
淮岚动动身,抬眼对若原说:“坐过来吧,离火盆那么远不冷吗?”
若原望了一圈,也发现自己躲避他的目的的确明显,顾非也睁开半阖的眼睛望着她,嘴角挂着一抹看好戏一般的笑容。于是她默不作声地坐了过去。
“手都凉了。”淮岚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背,若原却像被蜜蜂蛰到了似地猛地收回了手,在旁观望的顾非顿时一挑眉。发觉自己反应太大,若原尴尬地笑了下,说:“没事,我不冷。”
扫过将头扭到一边的若原,淮岚慢慢地收回手,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闭上嘴不再说话。
你到底在期盼什么,淮岚?她将你看做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不该萌生的心意,还是永远埋在心底吧。
路边的景色愈发荒凉,行驶半天都看不到一点人迹,夜晚来临时他们在一条干涸的河床边停下,冬季河底只有浅浅一弯水,在刺骨的寒冷中冻结成冰。沙伯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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