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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吸了?”谢莉尔看着她那张紧绷而空洞的脸,厉声问道。
“滚,我没吸。”
她说的是真话。那天早上,特莉没有吸毒;三个星期以来,她都没有吸。她并不为此感到骄傲,她的厨房里也没有挂着星象图,她以前坚持的时间更长,甚至有过几个月不吸的纪录。过去的两周内,奥伯不在,所以控制变得容易些。但她的工具仍然放在那个旧饼干桶里,渴望正像永恒之火,在她脆弱的身体内燃烧。
“她是昨天死的,该死的丹尼埃尔拖到今天早上才告诉我,”谢莉尔说,“而我当时正准备去医院看她。丹尼埃尔想要房子。凯斯奶奶的房子。那个贪得无厌的婊子。”
特莉很久没有进过霍普街上的那个带露台的小房子了,但当谢莉尔说话时,她却生动地看到了餐柜上摆的小玩意儿和窗上的纱帘。她能想象出丹尼埃尔站在那里,在橱柜里东翻西找,往口袋里顺手牵羊。
“葬礼星期二九点举行,就在火葬场。”
“知道了。”特莉说。
“那栋房子我们和丹尼埃尔同样有份,”谢莉尔说,“我会告诉她我们要拿到应得的一份。怎么样?”
“好。”特莉说。
她看着谢莉尔的淡黄色头发和文身消失在街角,然后回到屋里。
凯斯奶奶死了。她们很久没有讲话了。你的事我沾也不沾了。我受够了,特莉,够了。尽管如此,她从来没有不理克里斯塔尔。克里斯塔尔成了她的心头肉。她去看克里斯塔尔那蠢到家的划艇比赛。临死前她喊的是克里斯塔尔的名字,不是她的。
好,没关系,死老太婆,我才不在乎。一切都太迟了。
特莉胸口发紧,颤抖着在气味难闻的厨房里摸索香烟,虽然她实际上渴望的是勺子、火和针管。
太晚了,已经来不及对那老太太说她早就该说的话。太晚了,已经来不及再次成为她的特莉宝贝儿。大女孩儿不哭泣……大女孩儿不哭泣……时隔多年以后,她才意识到由凯斯奶奶那副老烟枪的哑嗓子唱出的,其实是《雪莉宝贝》这首歌。
特莉的手在厨台上摸索,像害虫在垃圾中爬行。她找到一个个香烟盒,撕开,却发现都是空的。十有八九是克里斯塔尔拿走了最后一根烟,她现在已经是头贪婪的小母牛了,就像那个隐瞒凯斯奶奶死讯、希望能在她遗物里找到宝的丹尼埃尔。
一个油乎乎的盘子里有根长烟头,特莉把烟头在她的T恤衫上擦擦,用煤气炉子点着了烟。在她的脑子里,特莉听到了十一岁自己的声音。
我希望你是我的妈妈。
她不想记起往事。她靠在水池上吸着烟,试着让自己往前看,想想两个姐姐之间即将发生的激战。没有人敢跟谢莉尔和沙恩过不去:他们俩的拳头都很厉害,而且沙恩前不久才将点着的破布塞进某个可怜虫的信箱,那正是他上次被拘禁的原因,若不是当时那家刚好没人,他现在还放不出来。但丹尼埃尔也有谢莉尔没有的武器:钱、她自己的房子,还有一部固定电话。她认识公职人员,也知道怎样跟他们交谈。她是那种有备用钥匙和神秘文件的人。
然而,尽管丹尼埃尔有秘密武器,特莉仍然怀疑她拿不到房子。有权争房子的人并不止她们三个。凯斯奶奶有许多孙子孙女,重孙辈也人数众多。特莉被奶奶收留之后,她的父亲又生了更多的孩子。谢莉尔断定足有九个,是五个不同的母亲生的。特莉从来没有机会结识她那些同父异母的手足,倒是克里斯塔尔告诉她凯斯奶奶见过他们。
“是吗?”她当时回嘴道,“我希望他们把她偷光,那个愚蠢的死老太婆!”
她是见到了其他的家庭成员,可就特莉听到的传闻,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天使。可只有她,曾经被叫做特莉宝贝儿的她,被凯斯奶奶永远地弃之门外。
清醒的时候,糟糕的思绪和回忆就会从身体内部的黑暗中倾泻出来,头骨里仿佛有黑色的苍蝇在嗡嗡乱叫。
我希望你是我的妈妈。
特莉今天穿的是吊带背心,完全暴露了她满是伤疤的胳膊、脖子和上半部后背,那些地方的皮肤扭曲成不自然的褶皱,像融化的冰淇淋。十一岁时,她在西南综合医院烧伤科待了六个星期。
(“怎么会这样,亲爱的?”临床孩子的母亲问她。
她的父亲朝她扔了一锅燃烧的肥肉碎片,烧着了她身上穿的那件“人类联盟”T恤衫。
“意外。”特莉嘟囔着回答。对所有的人她都是这么说的,包括义工和护士。她宁肯自己被活活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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