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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妃道:“听说地方官员和豪强大户各顾各的,都不肯拿出钱粮。祈鉴便请旨调动了齐州一带的厢军威慑地方财阀。可是传旨的人前脚刚走,官家就传召了祈钧,说是他不能在京城闲着,也应当到前方见识见识。”
玉安沉吟片刻道:“只管放心让四哥哥去吧!这是皇命,推辞就是抗旨。”
梅妃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最为难的地方。我不图祈钧建功立业,只希望他平安度日。他若一直待在京城,即便无功也可以安心做他的荆王。可是到了齐州那个灾民遍野的地方,万一惹下祸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玉安立刻会意了,微微一笑道:“梅娘子尽管放心,四哥哥定会平安回来的。”
“为何?”
“爹爹以‘仁’安天下,最怕大动干戈。灾情严峻,他不得不派雷厉风行的祈鉴前去。可安抚功臣权贵是大宋的国策,祈鉴一旦用武,虽然解决了一时的问题,却会伤害功臣权贵和朝廷之间的信任,日后要再想从朝臣手里收回权力也就没那么容易了。因此他又派了祈钧去制约祈鉴,不让他肆意用兵。”
梅妃疑惑道:“祈钧既无兵权亦无要职,如何制衡祈鉴?”
“这恰是爹爹的高明之处。祈钧虽手无寸兵,但若祈鉴不听他的建议,一旦有了闪失,爹爹便可以褒奖祈钧、惩罚祈鉴。以祈鉴的聪明,必然能意识到这点。”
见梅妃愁眉已展,玉安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玉安知道赵祯已经意识到大宋的太极拳政策不足以解决问题,他需要新的思维模式,却又不敢放手一搏。他对祈鉴的态度恰如对朝中新政大臣的态度一样,一扬一抑,一放一收,倚重却不尽信。
说起来,这太平盛世倒像是一个容不得英雄壮志的时代。
三天后祈钧便带着随行十余人赶赴齐州。
曹昭媛因上次受到冲撞,腹中的麟儿常有胎动,似有早产的迹象。七月中旬,尚美人生下了一个六斤重的皇子,赵祯正欲为之解禁,却从金华殿内侍那里得知她暗中使用催产药的事。虽然尚美人声称自己是冤枉的,但赵祯仍难消怒气,令人将刚刚诞生的五皇子昭儿交给皇后抚养。
齐州很快来了祈鉴的奏报,要求国库多拨赈灾粮款。赵祯顿时气恼万分。派他去齐州就是因为他承诺能向当地豪强借钱,如果朝廷能拿出足够的钱财赈灾,还派他去作甚?
这恰恰是祈鉴打的算盘。既然赵祯派祈钧去制约他,他便先来讨钱,要的就是官家这雷霆一怒。赵祯一怒之下将他撤回,水患仍旧无法解决,再派他前去时他便能得到更多的主动权;而如果赵祯只动气却不将他撤回,无异于向世人表明了向豪强借钱粮的紧迫性,他再用兵便不显得突兀了。
赵祯派去祈钧本是想制衡祈鉴,祈鉴这么快就识破了他的招数并反身将了他一军,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福宁殿里陆续有大臣求见,皆要求尽快撤回前方修堤和赈灾的军队,赵祯听得头都大了。阎文应再次通传的时候,他不耐烦地拍案道:“再建议募集灾民入伍的,让他们各家出钱出粮!”
等赵祯深吸了口气,阎文应才战战兢兢地说:“官家,前来求见的是高子泫,高大人!”
官家看了垂目磨墨的玉安一眼,道:“宣!”
子泫迈步进来,一袭武臣服饰。玉安本以为他只懂经略文史,不料其对武功亦有见地,近日其治下的侍卫亲军法度井然,屡得嘉许。高家虽世代为官,高珏、高子沣都深谙官道,子泫却永远游离于猜测、怀疑和尔虞我诈的官场之外,就像遗世独立的侠客,永远云淡风轻。这是赵祯和玉安都觉得最为珍惜的地方。
子泫给赵祯行礼后,道:“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在此时召回雍王和荆王!”
“为何?”赵祯仍旧低头写字。
“齐州水患除了缺少钱粮,最大的问题在于民心涣散。纵使两位王爷短时间内没有解决问题,但有王爷在至少能安定人心。如果此时将他们召回,百姓必定猜疑官家要放弃他们,就可能暴发*!”
赵祯不动声色地反问:“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陛下之所以有顾虑,是因为您希望给两位王爷一试身手的机会,却又怕他们处理不当。臣以为陛下可派遣一位可信任的大臣前往协助。两位王爷治水有功则无妨;如若有过,便可让大臣承担下来,贬谪一番,待风头过去再调回京师。这样既可以保全王爷的威仪,也可以让他们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事业!”
赵祯的眼里含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办法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