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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米恩斗米仇”吴王念叨着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亮色,“你说的不错,这都是我太过纵容惹下的。我如此容忍她,是总记着我六岁时的冬天,滴水成冰的天气,有人将水洒到我常去的地方,路上结了冰,我身子一滑,头眼看着就要磕在石头上,是花姑姑冲上来抱住了我,但她因此扭了腰,半年不能下床,水怜那时负责照顾她,后来她痊愈后,便认下了水怜做义女。”
虽然吴王说的模糊不清,但兰芮可以猜到,那个大冬天洒水的人,必定不是失误,而那时的吴王,处境想必也不好人总是这样,处于逆境中有人给了一点关怀,便会一辈子铭记于心。
吴王当初处置林文,足可以看出他是个杀伐果断恩赏分明的人,可这样的人,于花姑姑的事情上却一再容忍,想必还是念着寒冬腊月里的一点温暖吧。
想到这里,兰芮突然问:“如果当初花姑姑没有接住王爷,王爷受了伤,花姑姑和上澜宫的人会怎么样?”
结局会怎样,不言而喻,便是不死,也没有资格留在上澜宫了。
吴王猛地抬起头,看向兰芮,晨曦中,兰芮轻轻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兰芮方才那样说,便是想提醒他,世上的事情,你换个角度去看,看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花姑姑当初的行为,在年幼而又孤独的吴王看来,是救命的情谊,他一直将这事存在心中,长大懂事后也从不翻出来细想。可同样的一件事,让兰芮这个旁观者来看,只会认为花姑姑是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兰芮又轻声问:“王爷,水怜和花姑姑的事情,如何跟王府的下人说?”
她知道以吴王锐敏,此时已经转过了心里的那个弯,他一直以来没看明白,只是他习惯了从一个角度去看,忘了还可以从另外的角度去看而已。
吴王听得兰芮提这事,立刻将先前心里的纷乱屏去,整了整脸色说道:“水怜的死讯我没让人说出去,她才被你抬出来做通房便出了事,总免不了被人议论,我的想法是,先将她连夜运出府,送到庄子上去,再妥善的安排她的后事。家里这边,只说你赏了她传世的孤本,她爱不释手,所以闭门读书不见客。等过半个月,再称她身体熬坏了,送到庄子上去静养。”
听他是替自己考虑,兰芮心里一暖,只是想着水怜淡漠的性子,心里又觉黯然。
“称她闭门读书,可闭门读书也免不了吃喝拉撒,这些事样样都要假手于人,只怕不容易瞒过去。”
吴王道:“我已让贺达山安排碧巧住在书房,然后调了贺达山的侄女铃兰去照顾,两人都已得贺达山的嘱咐,只要她们互相照应,不会有人发觉,而你这里,也可以以水怜目中无人为借口,将迎春院里其余的下人都调走,方便两人行事。”
兰芮自是相信贺达山的办事能力,没再提这事:“水怜已经送出府去了吗?”
“恩。”吴王心底也觉的怅然,从前舍不得水怜一手医术而留下她,可现在到底还是死了,顿了顿,“花姑姑这边的事,照实说就是了,苏杨在大牢里关着,这事谁都知道,我这里丢手不管,她发狂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反倒是能让人理解。”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细节,兰芮终于将压在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先前妾身以为是花姑姑要对衡哥儿不利,便猜想她想胁迫水怜,这样倒勉强说得通,可王爷说凶手另有其人,妾身便百思不得其解,那人为何要杀水怜和衡哥儿?”
吴王神色一凝,望着帐顶,久久不言。
兰芮想他也没有方向,便喃喃的说着自己心中的猜想:“王爷,您说这事会不会跟衡哥儿的身世有关?可还是说不通,若是有人知道了衡哥儿的身世,想对王爷不利,根本无需命人刺杀水怜和衡哥儿,只让人四处散播衡哥儿的身世便是了”
吴王突然打断兰芮:“凶手的事情自有我去查,不用你跟着操心”
他的语气十分不耐,近乎于粗暴。
兰芮第一次听他这样说话,不觉就愣了下。
刚才还担心水怜的事情会让她受到牵累,从而设法遮掩过去,这才片刻的功夫,怎么突然就变脸了?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这几日我肯定会很忙,水怜和花姑姑的事情有贺达山去办,你不用管,倒是衡哥儿那边,你多上点心。”大概是察觉自己的态度有问题,这次吴王的语气比先前温和了许多。
“妾身知道了。”上官小透整理。
有了方才的那点不愉快,原本就沉闷的气氛,此刻完全是一片死寂。
好在这时天已经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