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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枕垫在兰芮身下,转身去角落的五屉柜上拿过一只朱漆描金雕花食盒。
这是她方才进门时带进来的,本不是大事,但人多口杂,她便没说。
“奴婢方才去厨房,路过二门时碰上大少爷,大少爷说,他知三小姐素来吃不惯那苦药汤子,特地从一品香买了桂花糕来替三小姐过口。”
兰芮方才也瞧见了这只食盒,但玉桂没说,她也就没问,这时离得近,才看清光洁的朱漆盒盖上还泛着大大小小的水珠子,想是雨势太大,不小心溅上去的。晶莹的水珠,被烛火一照,泛着朦朦胧胧的光泽,倒让人生出似梦似幻的感觉。
呵,要真是梦,该多好。
若是梦,她此刻或者正抱着本本上网,或者正连夜赶资料,或者正在跟那个贱三斗智斗勇第一次,觉的与那两个贱人长达两年的纠缠不清实在不智
恍惚间,兰芮瞥见玉桂正偷眼打量她,猛然醒悟,玉桂这是等她示下。她笑了笑:“难为大哥时时刻刻想着我这个妹妹,你先收起来,等我腿伤好了,再亲自去谢过他。”
玉桂应下,又道:“大少爷还说,三小姐若是想吃甚么,尽管跟他说,只要咱们大陈朝能寻着的,他一定替三小姐送到跟前。”
兰芮记的,这位大哥比她大六岁,与她是同父异母兄妹,简单来讲,这位大哥是过世的原配所生,而她和双胞胎姐姐兰茉是继室所出。只是,本该心心相惜的双胞胎姐姐这三日不见踪影,倒是这位隔了一层肚皮的大哥想着替她送糕点。
“你见着大哥,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他,就说我近来没有胃口,请他不用费心。”
兰芮抽出身下的大迎枕,玉桂慌忙接过,服侍兰芮躺下。她又仔细的掖好被角,熄灭床前的南瓜灯,才拎着食盒出去。
黑暗中,兰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三天了,除了来过几个婆子问伤情,竟没有一个“亲人”来看过她!由此可见,从前的兰芮人缘何其差!只怕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兄妹不待见的地步。
从前的记忆中,偏又是极其和睦的一家子。可谁又见过父慈女孝的人家女儿摔伤后做父母的不理不问的?如此浅显明了,她自信不会看错,错的应该是从前的那人,心思太粗,感觉不出旁人不喜欢她,亦或者根本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一厢情愿的觉的这就是温馨和睦。
困在这深宅大院中,她以后的生活少不得要依仗这些“至亲”,要想活的好些,肯定不能依照这副身体以前的标准行事,得改变人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一丁点的改变,又有何难?
朦胧睡去,隔日醒来,兰芮瞄了眼铜壶滴漏,水比昨日起床时少很多,想来是她睡过了头。她如今腿不能动弹,理当静养,想来也无人将她睡过头一事放在眼中。
雨已经停了,她昨日还以为这雨没半个月不会停,没曾想,不过隔了一夜,阳光便透过窗棂上透薄的绿纱照在她的床前。
满地斑驳闪烁的光影。
她正准备唤人,就听见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在门前止住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三小姐还未醒?”
“回秦妈妈,还没呢。三小姐昨日腿疼的厉害,到寅初才合眼,奴婢们想着让三小姐多睡一会,就没敢叫她。”
问话的是秦妈妈,四十来岁,矮矮胖胖,见人三分笑,一副弥勒佛的模样,是老太太跟前最得用的婆子,管着家中人事,兰芮见的不多,却也知道,而答话的,是霜降。
“处处替主子着想的心是好的,不过你却不知分辨是非,三小姐睡过了头,便误了用饭服药的时辰,如此耽误下去,今日三小姐的药全都对不上点。你且说说,你是不是误了事?”秦妈妈声音依旧温和,但却多了几分严厉。
霜降赶紧跪下认错。
“你年纪小,进府的时间又短,思虑不周倒也情有可原,这一次就姑且绕过你,若有下次,我必禀明老太太,赐你一顿竹笋炒肉长记性。”秦妈妈四下里看了一眼,语气拔高了几分,“我一路行来,偌大的清风馆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人都哪去了?”
“霜降!”兰芮适时开口,她听出来,秦妈妈已经动了怒,再让她问下去,清风馆的下人只怕都要被罚。这些人玩忽职守她暂时不想理会,她现在要做的,是改变她在她们眼中的恶人形象,唯有让她们觉的她可以依靠,她们才会死心塌地的替她做事。
霜降正不知如何回答,兰芮的呼唤,恰到好处的替她解了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秦妈妈一眼,秦妈妈已然点头,示意她起身,然后先一步掀帘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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