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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心情糟糕的夜晚,这些故事就像长了翅膀的精灵一下子聚集在我的脑海里……我好怕好怕,真不知我和弟弟该怎么办。我想我和弟弟如果手拉手沿铁路线一直往前走,能不能找到姥姥家?我把希望寄托在外婆身上,在心里密谋着这一可怕的计划。
妈妈在与爸爸闹离婚的日子里,带着我和弟弟回了一趟姥姥家。姥姥与殷女人住在一个城市,这是一个气派不大、但历史十分悠久的古城,曾是叶赫那拉氏在塞外的行宫。城市有十大自然风景区,八座庙宇,世界上最短的河流。可谓风水宝地。真不明白妈妈当初为什么要放弃这座城市跟父亲到那座又脏又乱的县城,如果不是煤矿缩小规模而将父亲调到县城的医院,妈妈很可能一辈子就在矿上当一名家属,那可真是珍珠埋在土里了。
我们是深夜下的火车,没人接站。母亲带我和弟弟回来事先谁也没告诉,妈妈一向不愿意给别人增加麻烦,哪怕是亲姐热妹、亲哥亲弟。火车站是一片古老的建筑,飞檐斗栱,黄绿相间,它的建筑风格颇似北京火车站,只是没有那么恢宏的气势。下车的人很多,母亲肩上背个包裹,一手拉着我、一手抱着弟弟往站台外边走,出了站台,立刻感到行人稀少起来,毕竟夜深人静了。公共汽车早已停开,母亲带着我和弟弟站在广场上,左顾右看。车站离姥姥家有很长一段路,步行是吃不消的。直至这时,母亲才自言自语说,“早知这么晚下车,该给你舅舅一个信儿。”那时电话没有普及到家庭,信是传达消息的最好通讯工具。如果事先两三天前写信给舅舅,此刻我们已经享受着融融的亲情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妈妈的阴谋(2)
母亲正发愁,一辆三轮车骑了过来,车夫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面相很和善。母亲说了要去的地点,他报了个价,母亲犹豫了一下说,“是不是太贵了?”车夫和气地说:“这样吧,我给您娘儿仨个送到地方,您看着给。”说着就把我和弟弟抱上了车,妈妈坐在一边,一手搂弟弟,一手搂我。车夫双腿用力地蹬着三轮车,穿过一条马路又一条马路,城市的路灯光黯淡地沐浴着楼房、树木、桥梁……我和弟弟的眼睛都不够用了,一会儿看左边一会儿看右边。就在我们左顾右看的时候,车夫已经靠他的双腿和车轮穿越了大半个城市,按母亲说的地址拐进了一条胡同。糟糕,胡同的前方正在施工修路,坑坑洼洼的,三轮车过不去了,而这里离姥姥家至少还要走10分钟。没有了路灯,一切的一切全被黑暗吞噬了。在沉静的夜里人们酣睡着,姥姥、小姨、舅舅,他们全不知我和妈妈走在路上,就要与他们团聚了。车夫下来走到前边看了看,回来说,“前边挖了沟,车过不去了。”说着把我和弟弟抱下来,妈妈下车后付了车费,没再与车夫讨价还价,车夫很感激地接过钱,说了声“您娘儿几个走好”,就调转车头走了。
黑暗在眼前铺展,无边无际。妈妈抱起弟弟,开始还牵着我的手往前走,路越走越窄了,甚至要扶着墙走,否则哪一脚踩空就要掉进深沟里去。这时妈妈让我走在前边,她用一只手拽着我的脖领,我能想象妈妈此刻吃力的样子,她背上背着弟弟,肩上挎着包袱,手上拉着我,如一头负重的母牛,毫无怨言。我的妈妈在这一刻真是崇高极了,她不畏路险,不怕黑暗,拖带着她的犊儿去找姥姥。
忽然,我们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开始拖拖拉拉的,后来就急迫起来。这脚步声是我和妈妈同时听到的,在我们紧张地回头之际,一个黑影飞快地蹿了上来,离我们只有十几步的时候,妈妈又急又怕地踢了我一脚,“快走!”我的腿像插上了翅膀,几乎飞起来,我快走,急急地快走,我害怕那个跟踪我们的黑影,他一定是拦路抢劫的坏蛋。就在我急急地走着的时候,忽然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倒了,这块石头又大又硬,一下子磕在我的右臂上,我“妈呀!”一声跌倒在地,妈妈跟着喊起来:“蓉儿……蓉儿!”妈妈放下弟弟,扶起我,这时妈妈忽然转过身,对着那个继续前进的黑影喊:“来吧,畜牲!要钱没有,要命有三条!你想把我们娘儿仨个怎么样?”妈妈的叫喊声嘶力竭,那是一种豁出去的吓破胆的喊叫。喊声和黑影使妈妈出了一身冷汗,我和弟弟偎在妈妈的怀里,抖得不成样子。
黑影终于停住了脚步,他愣在原地,像一只黑蝙蝠,阴冷地看着我们。这样对视了几分钟,彼此都看不清面孔,但他的身影很高,如半截水泥线杆。突然,黑影转过身箭一般离去。大概,他被母亲无畏的呐喊震慑了,也许是他人性中善良的一面驱走了人性中邪恶的一面。人说,犯罪感常常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