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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地再普通不过的一枚裸簪。
苏绾叹息,苏墨让人在断口处嵌了扎实的银皮,上纹双花,极其朴质。通体的透黄闪着寝居里一寸灯光的橘影,而银皮则反射出银质器物的润质白芒。握在手心,哪怕是隔着那个布包都觉得冰沁入肌。
苏墨选择这个时候将裸簪物归原主,大有一去不复返之意。
苏绾觉得这只风筝已经断了,自己手心里的线,已成了缠绕自己的渔网。
她收好东西,重新放到榻上,转身之际苏洛陵忽然问:“那日你将诸多首饰尽数拿来给渡头的工人做抵押了,怎么不见你将闻香玉簪子也一并给出去?我若记得没错,你当时出手的第一件东西便是它。”
苏绾没想到事隔好几天,苏洛陵会在这时候发问。而她这几日的打扮也确实清减许多,头上几乎就只剩那枚黄色的闻香玉簪子了。当时没给出去,是怕真糟蹋了苏洛陵的一番美意,何况这簪子可几乎送了两人的性命。她舍不得。
可“舍不得”这三个字含在嘴内,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苏洛陵低笑,给她盛了碗汤:“你不必说,我知道了。不过年庆在即,园子里过几日会有师傅来为你们量身定做一些贴身物什,届时再好好挑一些就罢。”
苏洛陵怎么会兴起关心起她的饰物来了?原本以为他送那枚闻香玉簪子是为补偿他不慎摔断灵簪,看来没这么便宜的事情。
苏洛陵见她不说话,便又交代了一句:“无论如何,那枚簪子你别丢了。纵是散尽满身珠宝都不可丢了它。”
苏绾一愣:“它如此珍贵?”她不懂闻香玉的价值,饶是连城不抵也不会比性命贵吧?若她有一日真的要用这个东西换命,傻瓜才不换。
苏洛陵则反问:“它不珍贵吗?”
苏绾一下子哑口无言。对啊,它不珍贵吗?会散发花香的簪子——不对,岂不她走到哪儿都带着这股香?苏洛陵是想在她身上做下印记?像镣铐一般如影随形?
似乎看穿她所想,苏洛陵冷着脸道:“利弊自分辨,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你还是不信我?”
“……”事物都具有两面性,这是辩证法。她信这个,但是苏洛陵?他无害她之意却有囚她之心。他虽一言九鼎,却分不清他究竟是邪是正。不过,即便是邪又能如何?吃了她?呵……这多杞人忧天啊!
她挣着一双漆黑的水眸望着他,似乎是带有一些研辨的眼神,想看穿他的yu望如此浅显表露。
苏洛陵皱眉:“吃饭。”
吃饭吃饭吃饭!苏绾闭了闭眼,在苏洛陵对面坐下来,执起银箸金匙却不知筷从何下,匙勺何入。
苏洛陵的重归冷然让她觉得自己如坐海船一样不踏实。是为自己不信他?还是因自己将白皎皎推到寒翠微面前去?她吭了吭声,干巴巴吃下一顿饭,胃里实则胀地难受。
正如坐针毡,门外这时候竟有人禀报:“奴婢见过二公子绾姑娘。”
苏绾一震,听声音竟是苏湄。难道白皎皎出了什么事?旋即转身站了起来,笑着道:“哦,是苏湄。快进来吧……”
苏湄施施然进门来,体态玲珑下又向两人赔罪:“奴婢打搅公子与姑娘用膳,要不待会儿再过来吧?”
苏绾拉住她:“什么事,你说吧。”
苏湄展眉微笑,虽是无心,却是已平生风情无数。她忽然瞅着苏洛陵道:“今儿王妃娘娘带了个小丫头过来,说是因大夫人需要贴身懂事的婢子照看,恰巧苏棋的表妹过来投靠,娘娘瞅着欢喜便匀给大夫人了。”说着掩帕低笑,像是在为寒翠微炫耀其终得临王妃偏宠似地,“不过园子里的规矩,但凡进了苏园都要教二公子重新取名。所以大夫人差奴婢前来向二公子求个名字予那小丫头。”
这么说,临王妃倒是省却了她讨人情的那段?这样甚好,寒翠微想必对白皎皎身世并无疑窦,且也免了白皎皎会因自己而受为难的担忧。她松了口气,就不再多问,转首沉默地看向苏洛陵,心想这是第一次碰见苏洛陵为其他人取名,控制不住有点好奇。
苏洛陵的双眉细敛,似乎一时难以定夺。
苏湄这时又婉转一笑:“让姑娘笑话了,奴婢嘴笨,竟忘了将小姑娘名姓透露。二公子,她本家姓白,叫白皎皎,生的圆圆呼呼的,极像面粉团儿捏的娃娃。”
“哦……姓白。”苏洛陵自语,却并没取名的意思。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七十二章 绾发同结
一炷香过去,苏湄等地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