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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爸爸?叶先生你说笑吧,你的一双儿女姓叶,不姓阮。”
叶宗信双手掩面:“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淡漠的眸子突然冷冽,阮江西沉声:“别提我母亲。你不配。”叶宗信还想说什么,阮江西却并无耐心听下去,“我今天并不是来听你虚伪地忏悔,更不是来救你于水火,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结局,看你是如何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地老死监狱。”
她从来不是善人,没有大赦天下的慈悲,奉行的是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三言两语,戳破了所有伪善与假面,叶宗信终于装不下去了,胸膛剧烈地起伏:“我是你父亲,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报应?”
报应?那只是弱者自我安慰的推辞罢了。
阮江西冷笑:“如果有报应,你十六年前就该给我母亲偿命了。”
叶宗信瞠目结舌:“你,你竟然……”
原来,她了如指掌,将那些他以为的天衣无缝,全部拿捏在手里,然后,伺机而动。
叶宗信瘫软在床上,粗喘着气,放在一旁冰冷的医疗仪器,都乱了节奏,他如鲠在喉一般,说不出话来。
阮江西冷冷相视:“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过吧,永远别出来了。”转身,走了几步,阮江西停住,背着身,嗓音幽冷,“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不是柳绍华,送你进监狱的人是我。”
她快步离开,背影冷落,没有回头看一眼,只听见杂碎的声响,还有叶宗信的长啸:“报应,这都是报——”
双眼一翻,他垂下手,不省人事。
早知今日,是否,他还会一如当初,赶尽杀绝呢?只是人生没有退格键,悔恨亦徒然,人啊,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因果循环。
天外昏昏暗暗,将要下雨的天,有些沉闷压抑,没有风,飘着毛毛细雨,阮江西走出医院,石阶下,宋辞站在路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等她。
见她出来,宋辞走过去,把她拉到伞下,用外套裹住她的身体,揉了揉她有些苍白的脸,心疼她:“你应该让我陪你进去。”
她抱了抱宋辞的腰:“宋辞,我有点累。”
宋辞亲了亲她的脸,揽住她:“我们回家。”
阮江西笑笑,拉着他的手不动,软软地说:“宋辞。我累了,走不动,你可不可以背我?”
“我更喜欢抱你。”宋辞将伞放到阮江西手里,拢了拢她的衣服,将她打横抱起来,“抱着你就能看到你的脸,就算你想哭,我也要看着。”
他舍不得的,舍不得放任她一个人悲伤。
阮江西偎在宋辞怀里,脸靠着他胸口,仰着头看他:“我是不是很无能?”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却隐忍着,眸间含了水汽,不知是雨水还是泪花。
宋辞抱着她,走得很慢,把她的身体挡在伞下,他肩头落了雨水,额上的短发也有些潮湿,一双眸子,温柔极了。
宋辞说:“在我面前,你可以无能,江西,想哭就哭,不要忍着,天塌下来我也会给你顶着。”
她抱着宋辞的肩,小声地呜咽。
尘埃落定,她没有痛快淋漓,只觉得,怅然若失,曾经血溶于水的至亲,要剥离,会无所顾忌,也会微微疼痛。
走过了医院长长的回廊,雨又停了,路上没什么行人。宋辞抱着她走得很缓。
突然,迎面撞过来一个人。
“对、对不起。”
声音很小声,怯怯的,似乎很害怕。
阮江西怔了一下,然后让宋辞放她下来,看着走廊对面的人,她低着头,衣服上沾了泥水,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因为撞到了人,十分胆怯无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是她,是于景致,只是面目全非,除了这张脸,她与以前天差地别。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起来,像孩童,纯真胆小极了。
阮江西微微诧异,轻声说:“没关系。”
远处,有人在喊她。
“景致!”
“景致!”
“景致,景致!”
于景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叫的不是她,等到男人走近之后,他把她拉到身边,防备地看了宋辞一眼,然后点点头,拉着于景致就走。
她站在原地不动:“你是谁?”
男人耐心地说:“左译,我是左译。”叮嘱他,“我的名字你要记牢了。”拉着她快步离开,他回头看了宋辞一眼,有些惊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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