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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说了句你们慢谈,就带上门离开。
书房内只剩三人时,沈湛沈青明二人却并不急着开口了。沈湛翘起腿,端了茶杯小口啜饮;沈青明站起来,细瞧四壁挂的书法绘画。纵是赵铭德狐狸一样的人,也有些犹疑不定,只是耐住性子不肯先开口。
沈青明把墙上的书画细细看了一遍,才踱到梨木桌前,低头看那幅字。赵铭德再忍不住,开口道:“小七,你觉得这字怎样?”沈青明在家算上叔伯兄弟行七,家里人都习惯“小七、小七”的叫。
“我的字就是赵伯伯教的,但是您老的融会惯通、自成一派,十分中我自认学到了不过三分。”
赵铭德得意作捻须状:“不是你伯伯自吹,别的不敢说,就小学和书法而言,中国当下可与老夫比肩的不过五人;像你们这些洋派的小娃娃毕竟学得杂了些,心气又偏浮躁。”
沈青明点头称是,招呼沈湛过来道:“当年我小的时候在荏公家,就见又很多高官权贵抬了成箱的大洋只为求荏公的一幅字,真可谓是一字千金了。”
沈湛走过来细细看后也连连称好,继而道:“‘望断关河非汉帜,吹残日月是胡笳。’恕我才疏学薄,这是赵老的诗?”
沈青明在心中哼了一声,心说您先祖出了好几个大儒,祖父做到封疆大吏,还能不知道这是谁的诗?面上却笑道:“沈兄多有不知,这是清初钱谦益的名句。”
“钱谦益?就是那个明亡后想要跳水殉国,却嫌水凉最后无论如何也不跳的钱谦益?”
沈青明叹息一声:“钱氏也是一代文坛领袖,可惜一念之差出仕满、清,名节玷染,到老时想如何弥补都晚了。”
“所以树美名要一世,招骂名却在一时。”
赵铭德冷眼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终于道:“别人也就罢了,小七你也跟我绕这些花花肠子。说吧,是不是你爹让你来的?想让我这老头子做点儿什么?”
沈青明正色道:“我们确有事情要麻烦您老人家,但是沈先生是从延、安来的。”
老人家挑眉。
沈湛道:“谭崇晔。”
“我早就觉得我这老头子也没什么大用了,原来是让我当说客,”赵铭德叹口气,“崇晔算是我的得意门生。可惜这孩子性子太软,当时占领上海前大学师生大都选择离开,可他说自己曾经留学日本,希望留下维护校舍。当时我说沪上就剩他一个文化名人,劝他离开却不肯。尔后又耐不住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说起来他也是不得已。”
沈青明忙道:“这我们都明白。谭先生当教育署署长,并未有什么为虎作伥的事。但是我们更希望能把谭先生吸收到我们这边来。”
“从崇晔出仕伪、国,我便与他再无联系。不过以他的性子,大概有七成把握可以成功。”
沈湛沈青明二人知道如果这事赵老狐狸说有七成把握,就基本定型。忙站起称谢。荏公挥挥手让二人坐下,道:“我这也不是为自己么?既然已经不能有钱谦益的才学,就不要再有钱谦益的骂名了。”
沈湛沈青明不答腔,都只笑笑。
赵铭德便凑近沈青明道:“青明你和延、安那边走的近是瞒着你爹吧?想你爹戎马一生,小时候是怎么收拾你的我可还历历在目呢,还有你大哥……啧啧,你就当真不怕我去告密?”
沈青明笑得一脸诚恳:“我这都是为了家国苍生。再说,我信任荏公的人品。”
“小七你比小的时候精明多了。”
“赵伯伯才智不减当年。”
☆、惊弓势起
沈湛见两人离题越来越远,暗暗摇了摇头,接过话题与赵铭德定下见谭崇晔的日期。
见已近正午,二人起身告辞。
赵铭德这时道:“这位沈先生其实我一看就觉得有些眼熟的。可否告诉我真名?”
沈青明与沈湛对视一眼,沈湛点点头,沈青明便凑到赵铭德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赵铭德愣了一下道:“果然。我还以为只是面容相似。这份孤身深入虎穴龙潭的胆色老夫佩服之至。以后但有用到的地方,先生只管开口,赵某虽已近天命,却也愿为华夏尽绵薄之力。”
两人告辞出来,沈青明照例要等徐先生的汽车,沈湛另有接应。分别时,沈湛再次紧紧地抱了抱沈青明,拍着他的肩膀重复了两遍“保重”。沈青明喉中发哽,只是拼命地点着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街上冷,若是不嫌弃,围巾你戴着吧。等忙完赵老这边,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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