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筵盛宴(第2/5 页)
早年为改造延用这身躯,明赫曾猛下药毒,凡出异样病疾便使术法炼制的重药压制,久而久之这副躯体陷染药瘾难戒。
晕厥、昏睡、咳血等病症频发,这些年明赫到底是被病得习惯了,可怏怏的确是碍了他施术,好在他生成灵体,躯壳不过入世的中介。
坏了便坏了,也没什么好留念。
想来他也应修成有本物实体,偏偏随禁锢渐松,各类术法在意念中复刻,往昔的记忆连碎片一点也无。
褚清衍应早知异魂灵体夺躯十数年来,此体躯早已不适用于引回原魂,锻体不如重塑,偏仍然为所谓与尚扬紧联的天运国命邀他上千宁,道是防阻他扰坏命册所定之路,几番变换的借口,倒勉强说得过。
半晌,雨还未止,明赫撑起上身,倚靠床栏伸展手脚,幸好气力尚在。秋寒期死的鸣虫声渐止,明赫这才后知后觉地听着廊内窸窣的衣衫摩挲声。
远不止三人。
明赫掐了个小术法,燃点灯芯烛。
微茫洒落在厚褥缀花面上,半醒的连谷睁开双眼,还氤着层薄雾,衣衫裤被旁侧的暖炭炉烘得干硬,他捶打酸累的腰背爬起。
“连谷,”明赫笑看连谷发髻歪倒、衣沿点点泥污,知连谷辛苦守了他一夜,“赶紧下去歇着吧。”
连谷方完全清醒,眼见明赫眉梢带笑,未听进后半句,捻起被角,递上两张薄纸,按惯常向明赫报事:“昨个在暗市购进一双瞽奴,万姓的两兄弟,也不知合不合殿下心意,现在门外守着,待殿下看过奴契好生验过,奴再领他们熟悉府内事务,交代差事。”
“也好。”明赫接过奴契,黄纸黑字红印,打小没入奴籍的两兄弟竟在不少达官显贵家中做过差。
“等我再好些,正堂里再问话。”明赫应下,随手将奴契塞进枕底,侧身见榻旁的杉木盆盛半盆凉水,顿觉唇干,“替我倒杯水来。”
掀开桌上保温的盒盖,连谷倒了杯热腾的白水递给明赫:“小心烫。”
唇瓣稍稍触水,明赫小啜一口:“不烫,温的。”
“殿下昏迷时宫里加急传了道密旨,杨公子即日起长居于东郊府邸,”连谷又道,“殿下病得突然,奴擅作主张,暂将杨公子安置在了西屋。”
“宫里遣了个御医,正在侧堂里候着,如何处置还得殿下定夺。”
听罢明赫饮尽杯中温液,平漠道:“杨和仲随你,给他安排个住处便好,至于御医,打发他回宫去。”
“是。”连谷领命。
欲再说些甚,雨落的寒气拼劲地挤涌进明赫百骸,屋内积攒的丝缕暖意杯水车薪。
“小心身子。”连谷拿过明赫手中空杯,满眼忧虑地替他捻拢紧被角,“殿下莫要劳神,多歇歇吧。”
“无大碍。”明赫病得习惯,轻推连谷,“去换件干净衣裳,若是连榛回府,教他来见我。”
“那两瞽奴……”连谷欲言又止。
“你领着做些杂事,不必贴身伺候。”明赫见连谷不动,使劲推了他一把,“赶紧去,喝点热汤暖暖身子,手这样冰。”
“饭菜有备着,待会教瞽奴给殿下送进来,奴去换身干净衣裳,去去就回。”
“去吧。”明赫答复连谷的忧忡,心底怪异连谷近日接连的反常。连谷随他赴北翟侍奉十数年,虽关怀有加,未尝如此踌躇不决。欲问却见他面上温笑蕴了涩苦,清晓连谷心揣秘隐。
连谷出门交代了卑躬的瞽奴几句,明赫听得窃窃咬耳一阵,步声渐远。
两青衫蒙眼的瞽奴叩门,得明赫应允而入,提盒的跪矮案旁,开暖食盒,逐一上摆青瓷盘碗筷,捧衣的小臂掛悬衣,温熨过的里裹余热,悬置架上,侍立榻旁跪倒静候。
仔细打量两名瞽奴相貌极似,应为一胎双胞的兄弟。撇开其余不谈,若论物件品相,此二瞽奴确实不俗,但若论来历居心,需得再查。
见惯宫廷斗角勾心、朝野尔虞我诈,单为求自保逼得养成多疑过虑、处处谨慎的性子。刚领回府即入屋侍奉,是连谷心切乱分寸,抑或刻意促成。
这世道,难保贴身亲近的人没算计的心思。
错喉嗓痛,明赫惫得不再想,取件裘袍披上身,跪坐案前执箸摄菜。
宫里御厨的手艺不差,偏觉过咸油重撑不住几口,珍馐佳肴尝尝鲜倒还好味美,吃多吃久便腻味的慌。
肚里倒是不饿,碗碟里的菜量少,一碗清粥配几碟酸鲜的小菜,驱驱腔中弥的苦味。
用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