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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惊澜明知故问,笑:“洞里哪些事。”徐禾:“杀人,放火。”步惊澜轻描淡写应了声,道:“我此行来锦州,一是接人,二便是调查贪污之事。这晚林里,无论男女,死不足惜。”他说罢,目光便移向徐禾的脖颈处,少年的皮肤很白,所以被掐过的红印现在还明显。步惊澜微一皱眉。徐禾不由自主想到了步惊澜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一幕,啧,是有够阴森的。而此刻步惊澜落到他脖子上的视线,叫他心跳都吓没一拍。徐禾往后缩了缩,左右四顾,发现危崖是沿着山边的,一路通往山下,道:“先下去吧。”他又想到那刺客老哥,“那刺客呢,被困在里面了么?”步惊澜收回视线,笑了下,“哦,我派人将他先送出洞了。”死也不是现在死。“嗯。”山道一路直下,尽头是晚林。红枫如火,在这金秋九月。浓烈的黑烟从山头冒出,热浪一阵一阵扑出洞口。玉桌碧树的富贵地方,一下子变成了血色地狱。徐禾这一晚大起大落太多,神情恹恹,很疲惫。步惊澜见他如此,安排手下,将他送回了住所,知府府衙已经不能再住了。徐禾一走,步惊澜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将袖子里那封信抽出,交给旁边的护卫,声音冷漠:“将这封信送往京城。”护卫接过信,犹豫了很久,才斗胆问出藏在心里的问题:“殿下这一行,为什么要捎上这位徐公子。”一片枫叶飘到了步惊澜的掌心,玉色衣袂翻飞在月色里,他低头,遮住了幽海极光般绚丽而深邃的眼眸,笑吟吟:“有他在不好么——我原先最放心不过的便是薛成钰那一关。突如其来的贪污案,突如其来的火和信,其余人等好忽悠,薛成钰可不,长乐珠玉,到底名不虚传。”那片枫叶在他掌心落下,粉碎,步惊澜转身,语气懒洋洋,笑意却森然道:“现在有他在——薛成钰,怕是会关心则乱。”护卫一愣,世子这番话很有道理,但他又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还有一个问题,他没敢问出口。就是——为什么刚刚危崖之前,又要那么危险地、舍身去救那位徐小公子呢。一封信火急火燎送到了京城。彻夜入宫,揭发了锦州多年的贪污恶行。此同时,牵扯到的,还有京城贵不可言的顾家。只是一个旁支的顾家子弟罢了,但长达十几年的卖官鬻爵,藏在盛世和平之下,还是如根刺,卡在了皇上喉间。大怒之下,皇帝招了顾侯爷入宫,将折子直接甩到了顾侯爷面前。帝怒难消,着怒火甚至蔓延到了后宫的容妃娘娘身上。禁足一月,不得出宫。长夜将明。天边一丝鱼肚白,破晓的光点亮巍巍皇城。翰林院内。官员们低声相报。“顾侯爷出宫时,脸色铁青,想必心情也不是很好。”“锦州那边,知府后山起了一场大火,烧死近十余名官员。那火听闻是一名刺客所放。”“那刺客的妹妹,被锦州知府玷污而死,恰赶上知府设宴迎接燕王世子,便潜入其中报仇雪恨。”“皇帝大怒,对容妃娘娘也施行了处置。”“下……下官还听说,前月不久才任平陵县知县的徐家小公子,也……也参与了此事。”一直背对众人,边听边提笔审阅折子的薛成钰,突地笔墨一顿。他动作一停,所有向他汇报的官员也都噤声,不敢说话了。曾经冠绝天下的长乐珠玉,如今依旧气质越发清绝,也越发叫人心惊胆战。这位年纪轻轻的相府公子,已成整个朝廷一座新的大山。铜柱摇晃,灯光明灭。浅银色衣袍上绣暗金祥纹,黑边压下珠玉光辉,内敛华贵,薛成钰垂眸,话语清冷:“徐禾?”最后上报的哪位官员也不知道薛成钰会是这反应,紧张到流汗:“是是是,正是这位徐小公子。”果然。薛成钰闭了闭眼,心里窜上一股无名火。再睁开眼,他唇角极浅极淡地勾起,却没有笑意。将手中的宗卷翻页,重新扯过来一张洁白的信纸。下笔,每一笔锋芒毕露。薛成钰的声音斩碎冰雪——“他这知县也不用当了。”徐禾莫名其妙,被革了职、换了官。这事就跟天上掉下似的。他正在吃饭,刚把馒头塞进嘴里,一脸欣喜的侍卫冲进门来告诉他——他从平陵县这么个破烂地方的穷知县,成了锦州鹤山书院的院判。鹤山书院是当今的有名的五大学府之一。而院判之职,清闲自在,又德高望重。跟天上掉馅饼似的。徐禾把馒头当馅饼吃了,非常震惊,又有点疑惑:“你没骗我?”侍卫点头如捣蒜,他发自内心小公子高兴——平陵县过的那都是什么日子!“货真价实,文书已经传过来了。”徐禾忙喝一口水压惊,咽下馒头,嘀咕着:“估计是我娘求的吧——啧,现在知道心疼我了?”他终于摆脱了平陵县这破地方,但临走前却还是有一点不舍的,这种不舍里惨杂了很多无奈、心酸以及同情。在侍卫带领下,专程回去了一趟。将锦州的所有文书调查清楚后,新的锦州知府很快地拨了一千两下来,给平陵县修坝、建屋。平陵县这几日都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