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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大的跟杀猪声一样,但却是,他的声音落下后,山室外,传来了脚步声。心里又怒又愤,河道总督的脸色狰狞:“你在动我一下,你今天就死在这里吧!我就跟世子说是你失足落了水!”失足落水?啧,徐禾朝他一笑,刀片染血,又割了一刀,他脑海里想起的还是杏石村的那一幕,饿死的瘦弱的死婴,哭啼的崩溃的女人。在河道总督惊叫声里,他道:“那你怕是计划要落空,我水性很好,世子不会信的。”“住手!你快给我住手!——啊啊停下!”刀片越划越深,血流了一脸,他面色惶恐狰狞,最后嘶声吼道:“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舅舅是如今的苏尚书!我表姐如今在宫中盛宠一时!你不能杀我!”啧。苏尚书。徐禾把刀片停了停,笑了:“又是苏家,苏二狗也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你们苏家的男的,都那么容易见色起义?”最后的底牌打出,却也没能让这个疯子停下手。河道总督慌了,眼里能淬出毒液来。在这最后时刻,一队藏在这山洞里的侍卫纷纷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一时惊愣原地。一个是河道总督大人,一个是世子的女人。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河道总督急了,怒道:“快杀了这个疯子!他是个男的!骗了世子——快——”声音戛然而止,在徐禾的刀片,滑到他眉间,鲜血流入眼睛时,死亡逼近,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呐呐道:“你不能的……你不能杀我……”徐禾笑吟吟,一字一句:“凭什么我不能杀你,虽然拿身份压人真的不对。但兄弟,我是真的有资格杀你。”他的刀片直刺,“就凭我娘是当朝长公主,生于宗室,就凭我爹是镇国大将军,威震四方,就凭我,”他极缓极慢地笑了,“就凭我纵横京城时,你们苏家还是个山沟沟里的暴发户呢。” 落崖——凭什么。鲜血模糊了河道总督的脸,瞪大的眼睛却怎么都不敢闭上,他抬头,脖子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扬起,嘴巴颤抖。一直被色相虚妄迷惑的眼,在极致的疼痛和极致的震撼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红裙美人。长公主……大将军……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击碎了所有虚假的尊贵,和他内心的侥幸。慌乱、绝望、惊恐全部蔓延上脑。他是……他是……河道总督的呼吸都轻了下去,不敢去面对,但不得不面对。太过恐惧,他哭出声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咳咳、是我狗眼不识泰山,是我——”徐禾把匕首抽出来,脸上面无表情:“这些话你去对平陵县死去的那些人说吧。”刀出血尽。而闻声赶过来的一群侍卫,都呆愣在原地。嘴巴张大,大得能塞下鸭蛋,四目相视,每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震惊。河道总督的眼珠子瞪大,死前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崩泻而去。万般悔恨和恐惧,纠结出一种怨恨来。怨恨这京中至尊至贵的贵人好端端跑着穷乡僻壤来干什么。怨恨平陵县那一场大水为什么不把所有人淹死一了百了。怨恨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非要今天对她下手!更怨恨——为什么他要死在这里。“你也去死吧——!”他脸上全是刀伤,全是鲜血,皮肉翻滚痛到极致。脸上扭曲,手指狰狞地抓住徐禾的衣袖,要把他扯下——活活摁死水里!反正都是要死,拖一个也不亏!“哈哈哈哈——你也去——”声音戛然而止。徐禾刀起刀落,直接断了被他扯住的那一截衣袖,往他脸上踹了一脚,道:“兄弟,走好。”河道总督呜呜挣扎,往后倒去,鲜血染红了一池的水。他最后呼吸停了,整个人慢慢倒入池水里,死不瞑目。围观的一干侍卫:“……”这一幕温柔而森冷。山室、温泉、雾气蒙蒙,温柔于他玉白手指、于他明艳红裙、于他如水长发、于他如花容颜。明镜、匕首、杀机毕露,森冷在他指尖匕首,在他裙上鲜血,在他如夜眼眸,在他静立背影。徐禾厌恶地将手中沾了血的匕首直接扔进池子里。转过身,衣裙拂开雾气。发上的红带绢丝相缠如一朵婉婉盛开的石榴花。一众侍卫呆若木鸡。徐禾道:“带我去找步惊澜。”山洞里隐秘的一条小道。只剩两个人相处时,锦州知府的神情便少了谄媚,多了严肃。他悄悄打量着步惊澜,认真道:“世子此番特意从京城来,可是有什么事。”隔着墙壁,鲜血的气味也慢慢渗过来——步惊澜的目光若有所思望着右边,唇角勾起,殷然如血。罢了,他偏过头,慢慢道:“哦,我来接一个人。”锦州知府长长地舒了口气,又问道:“接一个人?下官能否问一句,是何人?”步惊澜轻描淡写道:“常青候府遗落在外的一位嫡小姐。”常青候府——白家?虽然近年来已有些落魄,但底蕴还在,如今在京城,同样是与顾家薛家杨家比肩的簪缨贵胄,身份贵不可及,常青候府的嫡小姐怎么会在锦州呢?知府惊愣,“这是怎么一回事。”步惊澜往前走,寻花访春般随意风流,笑意也款款:“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