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页)
豆子倒进斗,也坐在房檐台。
“兴娃,刚才麻子狗蛋叔又问起三杨庄三姑娘和你的事,给你个碎面子?”
大哥话终于有了着落,兴娃低头搬指头,似乎在算数。这娃,有点神神道道。
“我不情愿。”
“你咋还是这话,有啥不情愿。家道不好?女娃不规矩……”
又是好长时间沉寂,大哥和大嫂眼神碰了三回,兴娃还低垂头不开口。
“歪的很!”
大哥和大嫂,都是吃惊的眼神一碰,脸上有些沉。
“咋个歪法?”
“打人。”
“打谁?你见了?”
显然大哥眉头展开了,大嫂也觉得心不那么沉。这下总算开口入辙了。
“打锁子来,我亲眼见的。”
“啥时候?为啥来?”
大哥没看大嫂,大嫂按着簸箕静心听。
“今年过年耍社火,锁子拽了一下她的帽辫子,她回手就是个耳刮子。锁子还没回过神,一脚踢到锁子鼻子上。踢得锁子捂住血鼻子就跑。”
兴娃不会编,准有这事。
不过咋知道就是陶家女娃?听说陶家三四个女娃,能准是人家三女娃?
“锁子说她姊妹四个,按梅,兰,竹,菊起的名子。后边那个小女娃把她叫三姐哩。”
大哥不说话,抬头望天想心思,也似乎腾出空儿让大嫂问话。大嫂这时才醒悟过来,兴娃刚才搬指头是算兰梅竹菊中那个。
“这梅,兰,竹,菊,锁子咋知道?”
“他唱戏,跟自乐班啥不知道。”
“这竹……这老三和你说话来。”
“说来,她喊我站住!”
大嫂有了兴味,眼盯兴娃头偏得更理害。也许大哥想到一个大小伙让女娃喊站住时兴娃那窘迫样子,轻易没笑纹的脸上也漾出笑。
“你站住了?”
大嫂兴味更浓的追问。
“我,我站住了。”
兴娃的声小得像蚊子叫。
“她们……”
“她们五六个围住我看。”
“你哩!”
“我头扬起来,任她们看。女娃嘛谁怕她!”
其实那时兴娃并不是这样想。
“你不怕她们打你?”
大嫂想笑,好像舍不得时间,仍紧追直问。
“我不怕,我没惹她们。”
兴娃声小了,眼也垂下了。
“问你啥?”
“问我,问我和锁子是不是一伙的。”
“你咋说。”
“是一伙么,明摆着么。”
“她们放你走了?”
“没有,那个年龄小个儿不大的喊:三姐,你拿辫稍在他脸上撩!”
和兴娃说话,你得有耐心。大哥说,兴娃说话就像拽牛筋。你还不能拽的快,快了就断了。他一句话不说了,你气也没法,打也不成。现在他任媳妇在兄弟嘴里拽。
“撩来么!”
兴娃埋头磨镰,不吭声。
大嫂想:准撩来。要不兴娃咋不说话。
“后来呢?”
“光听她爷骂她们,她们和爷说的啥,不知道。”
三杨庄陶家孙子辈男娃小时都学几路拳脚,看门护身。这远近都知道,女娃学拳脚没听说过。
“看来要是这样的姑娘,咱家搁不下。”
老大心想着没说一句话,起身到牲口房看牲口圈,帮长工铡草。
夜里大嫂高兴的对大哥说:“若真是兴娃说的我看好。”
“为啥哩,狼叉婆!”
“咱总不能把兴娃跟一辈子。咱兴娃软势,屋里再没了硬成人受欺侮哩。”
大哥也想到这儿,树大分枝,弟兄们大了分家。眼下不能分,老二缓不过身,分了对不起娘的叮咛,一病一小,还要过到一块。这女娃出手就打,这家能安宁!
“你想人家是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能平白无故的打人。再说锁子本来就不规矩,在女娃跟前撒骚。你拽人家女娃辫稍子,人家谁愿意,连他爸他哥都过不去!”
“就是锁子撒骚,你也不该动手一个耳刮,抬腿把人家鼻子踢出血?”
“那你说,这男人糟酿女人,女人只有干受!”
大哥不说话,显然说不出个理。自己也有女娃,要遇到这事咋办?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