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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心的呀!”
言到最终不敢转折,怕触碰那个已成梦魇的“可是”,年少的孩子本能回避着惨痛,仿佛不说不想不思不念,那些过往就成了杜撰,永远只得说书人醒木下的一句“且听下回”。
“没想到,凌、冉两家因连竟这样深!”
不知相拥了多久,凌鸢吸吸鼻子,自己松开环颈的手慢慢滑下来,脑袋懒洋洋搭在沈嵁膝头,似已释怀。听沈嵁慨然,她还放一粒糖在嘴里,鼓着腮嘟囔:“深得都不知根源所起!总之自打初代祖爷爷开山建宅,冉姓一族就一直是当主的影守了。不过我太爷爷不喜欢这规矩,下令废止。奈何冉家人都是死心眼儿,怎么说都不听。五爷爷是这样,姑姑和大伯也是这样。”
沈嵁望一眼场中激战正酣的男人们,目光难免在冉云身上多作停留,心里倒有几分明白:“冉姑娘的死,大约也是扎在两兄弟心上的肉刺吧!尤其是自觉该当身先士卒的长子。”
凌鸢直起身,一双承自母亲的凤目霸道地瞪着:“谁不是心里扎着刺?爷爷奶奶,还有我爹他们那一辈兄弟姐们,哪个不为了姑姑的死痛心疾首?五奶奶更因此一病不起,不过一年也撒手西去。死多容易啊!姑姑一心要替至亲大哥完成影守的职责,大伯伯用自己的血去铺平爹要淌的江湖路,他们都不怕死,难道凌家这些活下来的就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为什么就不想想自己的爹娘会有多伤心?我爹和三叔心上的刺拔不拔得了?死死死,都那么喜欢死,想死别投胎啊!做人烦了当畜生去啊!命数到了天说了算,该谁死就谁死,轮回路上走一遭十八年后再相见,替什么替?死都要替,干嘛不替生?活下去笑到最后才是赢,才有意义!”
沈嵁仰着头,直直凝望不知不觉高声,也不知不觉霍然站起的凌鸢,面上平静得如一湖墨绿成翠的镜水,看似柔和,实则能破未破,难以击碎。纵使偶有涟漪,也将回复成初始的无波无痕,实在叫人无奈。
“这些日子,你酷爱与我讲道理了。”
凌鸢抿唇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情绪,克制着回应:“方才的话,不是冲你!”
沈嵁依旧盯视:“冲谁都不行!尤其是死者。”
凌鸢又恼:“我冲他们怎么了?这么冤魂不散地搅和了所有人的生活,就因为他们死了,他们做的决定就都对了吗?放屁!”
沈嵁蹙眉正色:“即便是错的,也可佩可敬!他们的死不是没有意义的殉葬,你可以反对他们的决定,但不能指责他们的用心。连你爹都不行!”
“因为我是小辈,我没资格是吗?”凌鸢吼起来,“那么谁有资格?承受丧子之痛的五爷爷?还是余生活在自责里的我爹?或者完全无辜却要死后与人分享自己丈夫的我娘?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因为你也是这样的人,为了孝和义,为了什么家族祖训宁可把命搭上也不肯放手的白痴!我就是冲你了,就跟你掰扯道理,因为你他妈丢了祖宗家业就不会活着了。你沈嵁一辈子只想着两件事:沈家,还有死!你从来没想过怎么去活!”
骤然的剑拔弩张,让原本看似亲密的关系悬在崩裂的边缘岌岌可危。对凌鸢来说,这可能是自二月以来压抑的情感积蓄后一次猝不及防的爆发,她太惧怕死亡带来的离别,以及沉沦于离别的怆痛之中人心所起的变化。那很可能是扭曲的。
始终记得燕伯伯身上的血臭,更忘不了晴阳舅舅颓然的面容和脸上的泪,这一切都似巨大的法阵困住了凌鸢的无忧无虑。成长总是来得意外而猛烈,凌鸢曾经以为自己已做好充足的准备去踏入江湖面对真正的善与恶,但原来,一个陌生人的到来,便足以将她的自信击溃。
凌鸢的确不是冲沈嵁,她对抗、谴责、逼迫的,终究是自己。那个想要退却,但又无路可退的凌家少当主!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嵁也在调整情绪,艰难地作出决定,“我试着去生活,那么你是不是也愿意试着去原谅?”
凌鸢怔然。
“不止原谅故人的自大与胆怯,也原谅目前这个弱小的你所感到的无能为力。我们可以达成约定么?”
“你说、什么?”凌鸢还未完全从初初的震惊中回过神,坐下来再三确认,“你刚才说要怎样?”
沈嵁重复:“试着去原谅。”
凌鸢一摆手:“不是这句,前面那个。”
沈嵁沉吟片刻,才道:“我试着去生活,那么你……”
“天呐!”凌鸢欣喜若狂,“你说真的噢?你自己说的噢?”
沈嵁颔首:“确然是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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