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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头快速地往屋子里走,一直走到窗户边。他猛吸一口,被呛得直咳,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手里的烟,这辈子头一根烟(唉,也是最后一根烟啊)。那晚上,后来他没再抽烟,因为所有的男生都在抽,没完没了、无所顾忌,像成年男人那样一根接一根,满屋子都是烟味,他反而不必再抽了,他已经足够迷糊!
她们的声音、她们的人,现在都完全进屋子了,清晰了,分散了,不再神秘了。但丹青仍固执地站在窗帘边,疲惫而焦渴,打算抽完烟再加入他们。
另外十个男生,开始纷纷说笑,有些笑话,一听就是事先准备好的。有个家伙还一个个地大声跟女生们说:Happy Christmas! Happy New Year!弄得很洋派的样子,逗得大家快活地大笑。丹青竖着耳朵,很快听出来,大约有六个女生。配上十一个男生,基本是2︰1,像是科学的试剂成分。接着是倒水和挪动凳子的声音,说谢谢,说不客气,说请这边坐,说我们开始吧……四喇叭的收录机,音量被旋到最大,音乐隆重地响起,略有些刺耳。他的第一根烟也抽完了。
' 3 '
他终于回过头,正好看到一个女生开始*服,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另外的几个女生则站得稍远。人家只是解下了围脖或围巾,但她一下子就脱起外套了。屋子里真有那么热吗?丹青意识到,她就是那个男生所说的“很能疯,会使性子”的女生,也可以说是女舞伴方面的组织者啦,是她喊来了别的那些女生。
一件最流行的红色滑雪衫,领子与袖口缀着交叉的金丝线,移动着发亮。她两只胳膊都在往后伸,头往一边侧过,而胸脯正往前挺。
这个姿势他很熟悉,某幅不知名的油画里一个*的女人就是类似的姿势,但那女人往后拉下的是披肩一类的东西,并且身上毫无遮拦,裸露出结实健美的胸部……瞬间的联想令丹青惊诧而喜悦。或者,只是那根香烟的致幻效果?很短暂的瞬间,如同一个训练有素的画家,他竟一下子捕捉到这女生的身体特征……他曾在各种油画上研习过多年的人体,突然具体到一个有血有肉的、近在咫尺的对象身上,其逼人的线条,带着不可模拟的温度与气息。 。。
不健康的舞会(4)
外套脱完了,她甩甩脑袋,头发重新散到毛衣上,一边自然而然地把热乎乎的滑雪衫递给他。这么随便!这么亲切!丹青有点懵了,这让他想起了外国小说里常常描写到的衣帽间。现在,她多像一个女公爵,而他是一个贫寒卑微的侍者……有人突然把大灯拉了,只留下几个被蒙上了彩纸的侧灯;地上沿墙根摆了一圈蜡烛,已被点上,闪烁晃动着。接下来是语调夸张的简短主持,口哨与掌声……丹青均听得不甚明白,他头脑里一片混沌,似有耳鸣。一定是那根烟抽坏了。
借着彩色蜡烛的照射、借着这昏暗光线的掩护,有几对开始上场了。大头鞋与带跟鞋在地板上发出节奏错乱的咚咚声,旁观的人故意拍起纷乱的节拍,好像擂起春天的战鼓。一九八四年的春天啊,或许就是这样到来的吧……
来吧。我们也跳。她不甘于只做看客,主动朝丹青伸出手。她眼睛很大,但并不天真,亦非世故。他看了又看,如同患了近视,怎么也看不清楚。但他注意到,她是涂了口红的,这显得奢侈而隆重,又有某种咄咄逼人的东西。
军区大院……很厉害的……他脑袋里模模糊糊闪过这只言片语,其它来不及再想,握住她的手就上场了。多么简陋的舞场、多么粗糙的舞曲!可是,真的,丹青感到,当他跟着她迈出第一步,周围的一切就都金光闪闪了!他笨拙地踩着拍子,四肢发直,活像拖着假肢的残疾人,但世上有他这么幸福的残疾人吗。
' 4 '
我叫斯佳。她优美地昂着头,说出一个像是翻译过来的名字,一边绕着丹青起起伏伏地转圈子——他拉着她的手,僵硬地小步挪动,如同圆心。
我最喜欢跳舞了,浑身都动起来,一切都转起来。你知道吗,就是跟一个拖把,我都能跳出最好的华尔兹!
别的那些家伙可能也都在跟舞伴们相互聊着什么,但丹青什么都听不见。他的注意力全在他与她之间的空气里,稀薄的空气,分隔开他们热乎乎的身体,多么微不足道却永难逾越的距离,保持着身体不要触碰。丹青忽然想起他听过的一个笑话,卖糖的老头问旁边流着口水的孩子:想吃吗?孩子摇摇头:想不吃呢。是啊,如此靠近一个女生,却得这样想,不搂不抱,不要碰到……
最刺激的得数手。如果把注意力放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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