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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躯本就沉重,这一脚踹过去,纪寒章差点没把五脏六腑吐出来。樊琼枝站在捕快身后,此时拉过女儿,又回头看了一眼。
生平第一次,她发现其实这个男人既不伟岸,也不如记忆中清俊。此时他抱着肚子蹲在泥尘中,竟然只是一个万分狼狈的普通男人罢了。
衙役将纪家人带回去,自然有一番过堂审讯。周老爷与樊琼枝商议,樊琼枝颇有些六神无主。顼婳说:“他如今在狱中,定是惊慌失措。娘请周老爷想办法,让他写一封休书,换取自由。他会同意的。”
樊琼枝原话央求了周老爷,周老爷一直想求她再绣一副“神仙绣品”,当然答应了。
而纪寒章在狱中,早已是魂飞魄散。一切皆听长官摆布,哪里还敢讨价还价?一封休书,第二天就送到了樊琼枝手上。
樊琼枝展开那纸休书,墨迹未干。
她闭上眼睛,倏忽之间,又站在小屋前。纪寒章握着她的手,轻轻叹气:“琼枝,你怀胎三年未能生产,镇上人人都在传这是妖孽怪胎。母亲震怒,也是为我的声誉着想。你且放宽心,等到孩子出生,母亲气顺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那时候他的手干净温暖,声音也轻,说话总是带着一股书卷气,斯斯文文的。跟别的粗野汉子不一样。
樊琼枝轻轻点头:“寒章,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好好生下孩子,你不要忧心。”
往事如织绵被抽丝,画面渐渐消散。
眼前是纪家书房,那时候两人新婚不久,他读书练字,她红袖添香。纪寒章手捧书卷,目光却注视着她的手,许久之后,玫红指尖一点砚台,调笑着把墨点在她额上。
她娇嗔着伸出粉拳,他握住,二人默然凝睇。未曾亲密,却已胜耳鬓厮磨、寒暑朝夕。
她指尖抚过休书的落款,那个曾念了千百遍的名字。眼前是新婚之日,她穿着大红喜服,与他同拜天地。彩绫如火,牵着她向洞房走去。隔着喜帕,她看见那个人的鞋履,那隐隐约约的一点身影,令她心如擂鼓。满堂喜气溢入心底,令人窒息。
樊琼枝神色温柔,恍惚中,又见那日一架蔷薇正浓。
墙头上,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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