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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肥屁股对着父亲的时候,父亲下边的毛发都还没有长齐呢。父亲在兄弟三人中排行老二,人称地流。老大叫天流。老三叫人流。他们兄弟仨只跟满腹经纶的爷爷念了几年《幼学》,爷爷就死于非命了。那年夏天,爷爷到大洪山一个朋友家里喝满月酒,山上的土匪也来了。爷爷与土匪同一根桌子吃饭,因为不懂规矩,得罪了山上的土匪,被山上的土匪砍了脑壳。山上的土匪吃喝都是有规矩的,比如吃饭的时候,不能擦拭筷子,喝汤的时候,调羹不能刮到碗底,否则,就是嫌他们不干净,扫他们的面子。爷爷是个白面书生,爱干净,平日里洗脸洗手都要换三四盆水,哪懂土匪那些规矩,他不但用衣袖擦了筷子,而且喝汤的时候调羹还刮到了碗底。结果土匪一刀子过来,爷爷的脑壳就掉了。这大洪山的土匪头子叫灰包石,在贵州那边有几十条命案在身,官府悬赏追捕得厉害,这才逃到湖南境内来的,手下有几十号弟兄。两天后,大洪山上的几十号土匪全部死于非命,成了无头之鬼。这些土匪是奶奶杀的。奶奶砍了他们的脑壳,用两个鸡笼罩子装着,上面胡乱地盖了几片芭蕉叶子,挑到镇远衙门,领了一麻袋的赏银。奶奶二十三岁不到就做了寡妇,含辛茹苦把他们兄弟仨拉扯大了。奶奶叫桃培,是远近闻名的女中豪杰。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一套霸王拳,威震一方,人称婆娘王。婆娘王见老二勤奋好学,脑瓜子挺灵光的,就把一身功夫传授给他了。
父亲平日里到后山上放牛,不是舞刀弄枪,就是捧着一本书看。
枫树寨和我们寨子只隔了一个枫树坡,平时牛羊都跑到一起了。
刘竿子呜呼哀哉后,张寡妇也背着孩子赶着那头母牛来后山放。
张寡妇见父亲整天捧着本书,就侬啊侬的叫开了。
侬是弟弟的意思,是个爱称。
父亲虽然十四岁不到,但也是滚过两次烂泥田的人了。十里八寨的娃崽有滚烂泥田的习俗,从辣椒地里来的娃崽,要滚三次烂泥田,就长大成人了。第一次滚烂泥田是在娃崽五岁生日那天,由娘老子带到自家的烂泥田边,父母各站一头,做娘的说:“宝崽,你在妈的怀抱里学到了慈爱和善良。这回你到父亲那边去,让他教你还没有学到的一切。”做娘的把娃崽从这头放进田里,让他滚一身烂泥巴,由父亲在另一头的田埂上接应。第一次滚烂泥田意味着娃崽进入儿童时代,从此脱离母亲温暖的怀抱,要开始跟随父亲学劳动了。第二次滚烂泥田是在娃崽十岁生日那天,由父亲和爷爷带着娃崽到田边,做父亲的说:“宝崽,你在父亲的怀抱里学到了勇敢与勤劳。这回你到爷爷那里去,让他教你还没有学到的一切。”娃崽在田里滚了一身烂泥巴,从烂泥田的这头滚到另一头,由爷爷在田埂上把他接起。第二次滚烂泥田象征娃崽步入了少年时代,初步养成热爱劳动的好习惯,得开始向爷爷学习和磨炼坚强的意志了。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由爷爷一个人把娃崽带到田边,做爷爷的说:“我的孙崽呀,你在爷爷的怀抱里学到了忍耐和坚强,你走吧,高山奈何不了你,江河欺负不了你。”娃崽滚到田的那一头,但这回田埂上没人接应他了,得自己爬上田埂,然后站在爷爷对面的田埂上,面对苍天大吼一声:“我成年啦!”这也象征着娃崽长大成人了,该体验人生的艰辛了。
第一章 张寡妇(7)
父亲虽然还没有第三次滚烂泥田,但是人长得高高壮壮的,穿着件对襟短汗衫,脑壳上包着一条长帕,腰里捆着一根布带子,看上去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后生了。
张寡妇给孩子喂奶的时候,没有避开父亲,不但没有避开,还经常拿自己的两袋肥*跟父亲开玩笑,问父亲要不要也喝一口?刚开始,父亲的脸窘得红到了脖子根。但问得多了,父亲还真有点饿了,想把张寡妇的两袋肥*都啃一口。
那年夏天,张寡妇的那头母牛发情了,父亲的那头公牛整天追着张寡妇的那头母牛,没完没了地干那事儿。张寡妇结婚两年不到,男人就死了,裤裆头的那点地也就荒废了。触景生情,张寡妇好像也发了情似的,跟父亲没完没了地说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儿。
后山上有一条小溪,碧幽幽的水塘一个接着一个,而且位置也非常隐蔽。
大热天他们把牛赶进田湾里,然后到水塘边上歇凉避暑。
微风轻拂,孩子很快睡着了,张寡妇把孩子放在溪边的树影里,又回到水塘边。
说来也巧,张寡妇的脚边有两个白肚皮的绿蛤蟆。
它们正好搂在一起,做那事。
母的背着公的,公的压着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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