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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静了,先前的那种慌乱消失了,人们好像找到了一种暂时的归宿——找到了那在文明时代快节凑迫使下忘却了一切的奴隶们想偷享又难得到的安谧和恬然。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是也像躲进笼子里的一只鸟吗?钻来钻去,总还是钻进这笼子里才安静下来。恍惚中朦朦胧胧地也感觉到了一种归宿感。
列车启动了,它没有习惯地那惊心动魄的长鸣。可能不需要喧嚣,不需要张扬和热烈,尽量别再惊动这座古老而又现代化的城市那难得的静寂,让夜在这里继续浓缩吧!
列车启动地很慢很稳,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出是在运行,只觉得车窗外高低不平的灯火在后移着,由慢而快,最后由轻而重地听到那车轮轧过钢轨缝隙而发出的有节奏的“嗒嗒“声。这是火车运行中特有的一种伴奏,这种环境最能使人沉入过去的回忆里。
我终于离开了这个神而又使人怨气的地方!
这些年不知怎的,我总是在往后走。开会老愿意坐在后面,坐车总是找后面的车厢,即是排队买东西,眼看快没了,人乱了向前涌,我也不愿抢先一步……
“旅客们,本次列车是由美丽的海宾名城,旅游胜地秦皇岛开往首都北京去的,秦皇岛是一座……”列车开始第一次播音。
我讨厌这种明显带有商业味的过分渲染的播音,什么“大雨落幽燕”什么“白浪淘天”地不分四季照本宣科地念着那可能是祖师爷就给写好了的广播词……我忽然觉得奔波了几天的肚子又饥又渴,热乎乎地。
我便去摸手提包里那离家时放进去的几个熟鸡蛋。还有三个,蛋皮已被挤破了。三个打发这个肚子也是足够了。这时有瓶碑酒才好呢,那怕是那种劣质的也行。
可能因人少的原故,经商意识很强的列车员们还没把杂货车推出来。我只好从提包里取出了一个茶杯和一包茶叶,便想起去列车茶水炉取一杯热开水。即起身向茶水炉寻去。正巧,车厢头部立着茶水炉,煤火正旺,水正开着。我真感谢,这次列车上还及时供应热水。正在我急不可待伸手去拧那小阀门时,炉底部的煤碴子里窜出几只小老鼠。奇怪!我还是第一次在火车上见到老鼠!两只冲在前面的小老鼠一点也没有怯意,身子圆圆地,瞪着两只鼓鼓的眼睛注视着我,好像对我的到来已在它们的预料中了,我伸过去的手又轻轻地缩了回来,多可爱小东西,多可爱的小生灵。我不愿再把它们惊跑了,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视着。我忽然对这些特殊境遇下无家可归的小生命们产生了一种特有的怜悯感,本来这些人类厌恶的动物,今天竟显得这么可爱!既然命运把我们赶进了这同一个暗淡的铁笼里来了,咱们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我盛满一杯水回到座位上,但总觉得应该有一种报答,便下意识地拿起了一个鸡蛋又向茶水炉走去,去关怀一下这些可爱又可怜的“同路友”吧,既是它们不在了,我也会把这点施舍放下,放在炉子一边,让它们感到一切生灵间虽说不是“同志”但也绝不都是仇敌和冤家,起码是我。
第49章 我和流云相遇在列车上
第49章 我和流云相遇在列车上
列车开始高速运行,车厢里不时地抖动得很厉害,我只好借助于两边的座背找着身体的平衡。
啊,好熟悉的轮廓,好熟悉的身姿,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还熟悉些,像共过事,像在一起生活过……
她,就在靠车厢门左边的短排座上,整个上身趴在小桌上,头向车窗倾着。看什么?窗外除了偶尔闪过的灯火外什么也看不见。是在眷恋分手的亲人?还是在回味一个还没完全忘却的梦……
她是刚才走过来坐下的,我想。
当我把眼的焦距再一次集中的瞬间里,大脑蓦然闪出一个名字:
这不是流云吗?——这不是我们曾共同度过三年插队生活的战友吗?
我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流云——”喊出后,我感到有点太冒昧了,在这毫不相干的旅途中,万一不是,怎么收拾这尴尬的场面,尤其喊一个女人。
她猛地回过头,注视着我,且立即站了起来,脱口而出:“江桅!”
“阿呀——你怎么——”
“你——是,真得是你——”
……
相互惊讶着,四只手紧紧得无秩序地握成一团——这是一种久别而重逢的故友特有的握手方式。
对视,对视,长时间无语的对视。
一时间,四只眼睛里都有些湿润了。
我忙让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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