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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这话潮生都听得出来她在敷衍。
秋砚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比刚才又低了些,潮生只听清了半句:“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想的……你是个聪明人,何必自寻烦恼呢?人……得认命。”
“我不认。我的命怎么了?殿下的亲生的母亲,当年不也只是个……”
“你快闭上嘴吧,这话怎么能乱说呢。”
四皇子的母亲是什么人?
听秋砚的意思,春墨对四皇子,是有些想法儿的。
四皇子的母亲,又是个什么身份?
但是这她们这番话,让装睡的潮生受益非浅。
她也想起了从前含薰和她说的话!
潮生顿时心里一亮!
对啊!
这是一条生路啊。
好好伺候卖力表现,等皇子要成亲出了宫,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大部分可都要跟着出宫去的!
就算出宫去一样为奴,可是总比皇宫这个大牢坑自由多了!
皇宫的水实在太深了,你再老实本分也没有用,祸事就象天上的鸟屎,凭空就落了下来,糊了你一头你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出去了当然有出去的烦恼,可是总不会比这烦恼更大吧?
以前在烟霞宫时,含薰还说过想伺候陈妃生的小皇子呢。想不到现在她们真的伺候上皇子了——
有了努力的方向,这让潮生精神大振!
第三十一章 模子
四皇子的生辰是六月十六。
这时候的人怎么算年岁的潮生一直有点儿糊涂。按现代人的算法,虚岁通常比周岁大一岁,鲜少有人虚两岁的。可是这个时候的人虚三岁也很正常,实在让她捉摸不透。
不过看四皇子沉稳而从容的气度,别说他十五,就是现代二十五的青年也未必有这么成熟。
不免要叹一声,古人都是早熟的。
象潮生她们,小小年纪要进宫。即使不进宫,贫苦人家的孩子,打小也会做各种活计:割草,提水,放羊,喂猪,拾柴,烧火,煮饭,下地做些简单的农活。女孩子从小就学纱线,织布,绣花,好挣钱养家。大约刚过十岁,甚至不到这个岁数就开始寻婚问嫁,那速度快的,三十出头就当上爷爷奶奶了……
当然,这时候也没有太长寿的人,即使有,也不多见。许多人才不过四五十岁就老得不成样子,被生活折磨得象现代七八十岁的人一样。
也许过早成熟必然带来过早的衰老。
潮生在华叶居的处境……说起来有点尴尬。
倒很象以前岁暮的那种情形,名份没有,待遇不少。
干的是中等的活儿,领的是最低一等的月俸,但是其他的待遇,比如吃食、衣服什么的,春墨和秋砚又没亏过她,都按中等偏上的照应着。
潮生有时候想想,真觉得好笑。
人生总是在进退上下之间徘徊。
离四皇子生辰还有几天的时候,华叶居的人就比平时加倍忙碌了。各处都要仔细打扫,连梁上的灰也都趁空扫了个干净。花木是每天都照应的,秋砚亲自看着小宫女,象照顾屋里花盆里的花草一样,挨个用布把叶子抹净。
上面的一层浮灰抹掉了,顿时绿意显得又浓又翠,花朵也仿佛更精神了。
青砖地下扫得一点儿土都没有,帐幔也换了两处,本来春墨还打算把窗纱也换了,秋砚把她劝住了。
“你就别折腾人了,没看潮生她们都累得不行了吗?再说,这窗纱也是入夏时换的,并不算旧,颜色也鲜亮着呢。你现在要换,一来折腾人,二来糟蹋东西——不是我说你,就算皇上过万寿节,也没有要把各处的窗纸窗纱全换新的。你让旁人知道了怎么想?”
她说的有理,春墨也点了头,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那怎么能比呢,皇上说简朴为主,要把宫里全换了自然不行,咱们这才几处……光换主屋的费不了多少事……”
话是这样说,不过到底没再折腾着众人换窗纱。
换窗纱潮生知道,那可是个大工程。先将旧的揭下,清理窗框窗棂。新窗纱裁好涤挺了,仔细的糊上去。糊快了怕不平,糊慢了胶浆会干。一个人绝对干不了,得两三个人齐上阵。再说华叶居主屋有长窗,窗子越大越不易糊得平整。入夏时换过窗纱,那一次是匠作监的人来做的,有梯子有刷子各样工具都称手,人还是熟手,也糊了快整整一天呢!要指望她们华叶居这点人自己干,得干到哪年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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