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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岱对于我来说,虽然是他使得我的童年遭遇了这么多的变故,但若不是他,我在幼年时也不可能受到良好的启蒙,我们母子的生活一开始就会象我这十余年过的一样,每天为了一口饱饭而苦苦挣扎。
即便在我以后,成了大户人家的家奴,也因为能够识文断字,而被主人家差遣来服侍公子陪读,这使我才有了今天这般的学识。
望着岱叔渐已斑白的两鬓,我感慨万分,就实际的年纪,岱叔才不过三十出头,但现在看起来,他却已象是四十左右的人,这十余年来,颠沛流离的日子留给他的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
第二天,我在豫章大宴众将,一则庆贺我军兵不血刃收降山越诸部,二来是为刘晔、顾雍诸人接风洗尘。
席间酒过三巡,华歆已微有醉态,长身而起,说道:“豫章地辟,今能迎驾诸位江淮名士,实乃晔之幸也,歆年少时曾听人言,欲起兵成事者,必先取幽、燕,联结秦、雍,固青、徐、豫、冀为腹地,延揽英雄,乘时而动,驱胡虏于北地,下江南而取吴楚,如此天下可得矣,诸君以为如何?”
华歆乃是平原高唐人,高唐齐名都也,衣冠无不游行市里,华晔自识才高,见众多吴中名士到来,心中隐有些不服,故出言相难。
我不动声色的抬眼看去,却见顾雍脸色平静,而朱桓却奋然而起,道:“太守之言是讥江南无豪杰乎,难道不知昔日项王举三千子弟灭强秦之典故?”
华歆一阵大笑,道:“项羽再勇,也不过垓下一匹夫耳!”
此言一出,诸人俱怒。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华歆是中原人氏,他出言贬低项羽,也是正常,毕竟在楚汉相争的得胜了的正是开创三百余年汉室的高祖刘邦。
但现在,他这一说却是惹恼了在座的大多数人。
我见顾雍脸上也隐有怒容,朱桓更是要拍案而已,知道自已再不制止,事情将无可收拾。
想到此处,我遂倏然站起,举杯大声道:“有道是乱世男儿,须以身当剑,中原纵有虎狼,岂能阻我前行?方今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辅相君长,人怀怏怏,各有自为之心,此上下相疑之秋也,虽以无嫌待之,犹惧未信;如有所除,则谁不自危?且夫起布衣,在尘垢之间,为庸人之所陵陷,可胜怨乎!我起义兵,为天下除暴乱。旧土人民,死丧略尽,国中终日行,不见所识,使我凄怆伤怀。为存者立庙,使祀其先人,魂而有灵,我百年之后何恨哉!”
这一番话我是有感而,全属肺腑之言,说得端是慷慨激昂,直抒心中之意,倒也痛快淋漓之至,顾雍、朱桓诸人闻我之言,脸上俱是动容。
顾雍沉声道:“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自遭黄巾离乱以来,率乏粮谷。诸军并起,无终岁之计,饥则寇略,饱则弃余,瓦解流离,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袁绍之在河北,军人仰食桑椹。袁术在江、淮,取给蒲蠃。民人相食,州里萧条。少冲当运筹演谋,鞭挞宇内,閴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如此方为非常之人,世之杰也。”
顾雍之言与我屯田养民,固土扩张的举措不谋而合,我在豫章屯田伊始,太史慈、华歆等皆以为当先强兵以退孙策,皆不赞同,此时我听得顾雍之见,顿感顾雍之远识,作为蔡邕的亲传弟子,顾雍的才能比之华歆来,也许更适合做一郡之守。
我大喜道:“来,顾公,子扬、子鱼,诸位请畅饮之!”
当日,我力排众议,以顾雍为功曹,分管内政事务,功曹虽然比太守要差了一级,但在郡吏中地位最高,有顾雍辅佐,豫章的内务我也可以少操些心,同时我令朱桓为裨将军,协同太史慈镇守石印山防线,孙策虽然答应了谋和,但他在丹扬仍驻有陈武的精锐宿卫二千余人,在曲阿还有周瑜领军镇守着,我切不可掉意轻心。
“少冲,让元叹分管内政,恐有不妥!”宴后,刘晔追随我到府中,谏道。
我道:“以顾公之才德,区区功曹并不为过。”
刘晔近前一步,道:“元叹有佐国之才,功曹之职只是小了,但少冲可知,内政事务向是子鱼在掌管,如今要分了大部给元叹,子鱼恐有不悦。”
刘晔说的这一层,我想是也想到过,方才我与华歆商讨任命时,也察觉到他脸上闪过的那一丝不快,但以顾雍之才干,若是因为这个而不去利用,实是可惜。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