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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连长找我谈了一次话,我当时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我的事总是连长来出头,按理说,这种事当属意识形态领域的问题,指导员是正管呀,这事一直到一九七八年年底,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当时连里知青基本上走光了,只剩下一个指导员,他没有走,是因为他在等待一个别的营的上海女知青,那是他还才认识不到一年的女朋友,整幢宿舍变得空空荡荡,只有我和大虎几个本地的青年和指导员,指导员整天无精打采,当时我已是连里司务长了,每天晚上只要有值夜班的做夜班饭,我都要让炊事员挑好菜留出一些来,然后我在半夜时便将菜端回宿舍,叫来大虎二虎,一块陪指导员,我们喝酒打扑克,使指导员那阴沉的脸能够云雾散开,就是有一次我们在喝酒喝到兴奋时,指导员脸上挂着汗珠,眼睛眯缝着忽然对我说:
大帅,你还记得不?那年你给尚纳写信,当时开大会,为什么我只做主持而不表态吗?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你没错!
连长在我去畜牧排前找我谈话是动了感情的,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行为简直是痛心疾首,他说,我对不起你父亲,没有管好你,我默默的盯着连长那快要掉出眼泪的眼睛,却仿佛不认识他一般,这个梁山大叔,父亲的战友,他的处事方法真让人捉摸不透,他好像天生就与男女之间的事不共戴天,他不止一次的在大会上讲,现在小青年谈恋爱,一定要站稳无产阶级的立场,要光明磊落,不能学资产阶级的那一套,见不得太阳,资产阶级是哪一套了?按他的理解,就是天黑钻树林子,他说,咱们这大食堂地方不够大吗?一个角落坐一对,最少也能坐四对,就谈呗,干 吗要去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呀?
开始我认为连长真的是一本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可是时间一长我却发现,并不完全对,他做事也是要对人的,对男女之间这事,他是历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知青谈恋爱,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大白天的就在树下抱着亲,像河马与猪拱每晚上都在一个被窝里,他一定不会不知道,可是从没有见过他管,可是要是本地的青年一涉及到这恋爱里面,他可就成了雨果“悲惨世界”里的警察沙威,眼睛睁得大大的,盯得你死死的,而且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收拾你,手法让你想都想不到。
我们二班前任班长就犯在了我这大叔的手里,那是个六三年来的老北京知青,他后来和连里一个四川姑娘谈上了对像,这在当时全连人眼中是一对极不般配的恋爱,老班长是身高一米八五,相貌堂堂,更兼一身文采,吹拉弹唱样样在行,演话剧,演样板戏都是一号男主角,经常被营团给借走去演样板戏,不仅如此,他还能在当时的兵团战士报上发表小小说,这样的一个人物,大家想,姑娘为他怀春的还少吗?可是他偏偏看上了从四川来的又黑又矮的姑娘田妹,当时众人都是打死都不能理解,后来才从小道消息传出来,原来是田妹手里当时存有将近两千元钱,
两千元钱,在那个月工资三十二元的时代里,无疑就是天文数字,相当于今天的二十万吧?
一个浪漫的才子与一个老老实实拘谨的女人在一起,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可能谁也无法猜测到,可是老班长偏偏就浪漫了一把,而且这一浪漫就浪漫到全团挂了号。
他们结婚的日子在是鲜花盛开的六月里,连里当时借给了他们一间宿舍,简单收拾一下,粉刷一遍,贴上一张伟人去安源的油画,新房就布置好了,然而,就在结婚头一天,才子想浪漫一下,便带着新娘去野外草原上放开了一把,在那里,他面对蓝天草原又是吟诗作对,又是引吭高歌,最后还共同与娘子采集了一大束百合,黄花,马兰、芍药花等,回到家里,兴致未尽,将采来的花装进一个灌上水的罐头瓶里,后面墙上挂起他们的新婚合影,那张放大的上色照片是在团服务队照的,然后托回家的知青在北京上的色,才子并没有带着娘子回家拜见父母,而且据说一直到知青大返城时,才子办了回去,并且把两个女儿也办了回去,也没有让娘子去一次他的父母家,而他们的离婚则是到了一九八五年才办完的。
就是这采把花用水养起来这事,竟然让人给报告了,如果这对新人都是知青,当时的连长我的大叔可能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这里偏偏有个本地人,而且,旁观者眼清,这个才子选中了田妹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多数人都心里明镜似的,所以,张连长那双本来就喜欢挑刺的眼睛说啥也不会闭上了,
第二天,就在新事要办的头一刻钟,连长忽然让司号员吹起了紧急集合号,全连男女职工排队在操场上,这时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