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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声音如同叹息,“原来当年猗竹给我生了个女儿。”
清波道:“姥姥闺名唤作凌翠觞,招赘了外祖父为婿,两人感情很好。只是姥姥身体一直很不好,自小药不离口。如果不是外祖父精通阴阳术数,强行用眼中血给她续了命,恐怕压根活不过二十。不过续命这一做法实在太过逆天,姥姥没过四十便羽化西去,没多久外祖父也走了。”
“我娘叫凌红萼,与我爹感情甚笃。出嫁前便曾说好生女跟她姓,生男才随爹爹的姓氏,引得爹爹的家里一片哗然,但爹爹还是让我随了娘姓。只可惜十年前,二老也……”清波握紧玉箫,头慢慢垂了下去。
毒神望着她,当年他不欲再沉溺于温柔乡,抛下美眷回了万毒门,不想凌烟那样游戏红尘的女子,竟然不顾一切的给他生下一个女儿,后来更是抛却繁华皈依佛门。更不想八十五年后,他堂堂魔教毒神的唯一血脉,竟然入了正道青云门门下。
世事无常,白云苍狗。
九十年前的他是魔教中成名三百多年的人物,向来最是凶狠冲动,百多年前魔教与青云的大战也是他一力促成并冲在最前头的。即使那次大战吃了大亏开始低调了些,但内里的狠辣张扬终究是消磨不了的。
遇到猗竹那日正是傍晚,夕阳半斜,火烧云铺了半天。她登楼远眺,一袭七色烟罗的裙裳。直能与天际云霞争辉。她立在那漫天的霞影中,鬓边白玉钗上的铃铛微微摇晃,如同一滴透明的紫色的泪珠坠在脸畔,侧脸上的一抹绯红是天地间最瑰丽的颜色。毒神不再迈步,那一袭绚烂霞色映入眼中,直直闯进了他沉寂了大半辈子的心。
当晚,猗竹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将客人扔出门外然后一脸自然的鹊巢鸠占的男子,不置可否的对着乐师道:“愣着做什么,继续奏乐啊?”乐师战战兢兢的点头,重新拿起各自的乐器。那一舞,广袖轻舒,衣如云霓,发如翠雾。歌声婉宛,字字浑圆如玉。隔着轻纱看去,只觉一朵轻云隐约其后,变幻多姿,仪态万千。那种美丽,犹如登高俯瞰,乃觉眼界之始大;又似饱学之人进了琅嬛之地,但觉无一不古奥,无一不精绝,心胆俱慑之下,恨不得立时倾倒于地参拜这天工造化。
曲终,她转身便走,姿态美如风中之柳,却因他一句“嗓子不舒服就不要硬撑,回去多喝些花蜜润喉”而止步。
天下男子,多的是醉心于她的人。有的为的是她绝代的容貌,有的是因为她绝妙的歌舞,有的是因为她艳宛软魅的风情,也有的是因为她堪比宗师的书画。芬芳的胭脂,精美的衣裳,价值连城的首饰,迷恋倾倒的追捧……她听得太多,也太不值钱。
这是第一次,有人听出她的不适和倦怠。
回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名不请自来的男子。眉目英豪,目光如电,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但自有钟山岳般的凌气和肃然。
仿佛水到渠成般,两人便这样在一起了。猗竹不在乎这个自称燕赵客的男子究竟是正是邪是贵是贱是落魄是富贵,毒神亦不在乎猗竹所担着的红颜祸水之名。两人理所当然的在一起,每日谈诗论画,品琴弄箫,从不过问对方的过往。
猗竹惊喜的发现毒神吹得一手好笛子,毒神亦意外的发现猗竹对岐黄之术颇有见解。猗竹喜欢每日登楼观霞,她说只有看着这漫天霞彩才能悟到生命的艳美,只是想不到会引来无数少年子弟争相观看,更想不到会被无数道学家视为伤风败俗之举,毒神的选择是与她同看;毒神喜欢研究毒物,任何人看到那一堆毛茸茸的毒虫和各种气味令人作呕的药材都发毛不已,可猗竹仍会坐在一边帮他捣药配药。猗竹爱美,毒神便把偶得的一块极罕见的雪玉寒髓送给了她,这玉髓是万年灵物,寒气内敛灵气馥郁,纵使她并不会什么修炼法门,贴身佩戴也能借助外溢的灵气养颜,猗竹便把那玉髓托巧手工匠琢成了一副面具,时不时的戴上,还常笑言要将其作为传家宝子子孙孙传下去。猗竹最善吹箫,一管碧玉箫玉色清湛,通体光润无比,毒神便在上面刻了小杜的诗,引得她娇嗔不已,直言道他毁了她娘亲最爱的东西,他不知赔了多少礼她都扭头不理,谁知气还没生到晚上就又破颜微笑,端的是活色生香。
几百年来过惯了腥风血雨的日子,毒神竟从不知道,安定下来的生活会是如此宁静得让人满足。他躲了起来,不顾万毒门的门人满天下的寻找,在烟雨楼一藏就是五年。
直到一天清晨起身,猗竹一如既往的在窗下梳妆,一匹青丝逶迤一地,美好如画。他走过去,拿起那支她常戴的白玉凤凰插在她鬓边,她回眸而笑,美目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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