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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儿复登首辅宝座,自己不就玩完了吗?便向韩楫、宋之韩面授计议,如此这般,做了精心布置。
韩、宋遣人密探孙伍行踪,打听得他寄宿民居。为抢功,韩、宋一齐出动,于一天深夜,率人突袭。冲进卧室,先将孙伍控制住,然后细致搜集。可惜,除了孙克弘致京中好友和其父门生当时首辅李春芳的书信外,毫无不利徐阶的证据。韩、宋二人骑虎难下,只得捏谎,回禀高拱说:“孙伍供认,他与徐阶往来密切,此次来京,乃是受徐阶之托,寻觅来京状告徐府之人,威胁利诱,制止告状。”
那高拱何等精明,有人来京告状,徐阶遣人劝阻,其间必有大奸大恶之隐情,天赐良机,岂能等闲放过?便立即传巡城御史王元宾到府,又做了一番布置,说完,还追加了一句:“此案有劳王御史,务需穷治。”什么叫“穷治”?穷追猛打,往死里整是也。
这王元宾也极为聪颖,听首辅这么说,也就心头雪亮:升官的机会来了。
消息传开,不仅韩、宋、王元宾,而且朝廷之中尽人皆知。高拱向徐阶磨刀霍霍,寻仇报复了。一边是现任首辅,一边是卸任首辅,不用选择,用《穆宗实录》的记述来说:“喜事干进之徒亦务踪迹阶事为奇货矣。”徐阶成了“喜事干进之徒”争相吞噬的唐僧肉。
在松江,徐阶闻说孙伍之狱,虽然心知其非,却也着实心惊,久历官场的他,终于明白,“不修旧怨”的悍相高拱,言不由衷,开始罗织自己的罪名了。
徐阶辗转反侧,朦胧间来到一山头,乌云低垂,树影婆娑,飒飒有声。正惊疑间,见对面忽站立一人,徐阶走上前去,作了个揖,正想动问下山路径,不料此人突然扑倒在地,就地一滚,化成一白额猛虎,窜将过来。徐阶闪身不及,一侧手足,俱被咬伤,顿时鲜血淋漓!正惊慌间,见猛虎身后,款步走来一人,不慌不忙,抬腿一踢,竟把那虎踢落山崖。徐阶大声叫好,坐了起来,只见桌上灯火晃动,只听临窗树枝摇曳,原来是南柯一梦。抚摸着隐隐作痛的左手、左腿,徐阶长叹一声,莫非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横竖无法入眠,他披衣起床,走向桌边躺椅,躺了下来,过往的一切,一幕幕闪电般回放起来。回放的终点,竟是知也寺,老知也正向他说偈语,听到第四句“高山逢揖惊涛骇浪”,不觉跳将起来,“高山”高也,“揖”者拱也,莫非……
莫非那梦中之虎果真是高拱那厮?看来一场浩劫难免。但细详梦中情景,似乎自己还有救,只不知那款款走来,踢翻猛虎的是何方神圣?想着想着,不觉黑甜一觉,睡去了。
徐阶已然睡去,可在北京的巡城御史王元宾却无法入睡。他思索着如何办好首辅交托的大事。办好了平步青云有望,办砸了也许乌纱不保。可孙伍那边,审来审去,案情无法突破,如何是好?没办法,只能锻炼周纳,昧着良心,搞个冤狱出来了。
那王元宾很是了得,第二天巡夜,专捉松江来人,查旅店,侦茶楼。皇天不负苦心人,当真被他逮着两人,一个叫顾绍,一个叫沈元亨,俱从松江来京,状告徐府。这一喜非同小可,就把两人带到御史府衙。顾绍、沈元亨已经吓得面如土色。莫非徐府买通了巡城御史找岔来了?肯定凶多吉少!
大明名相徐阶传 第四部分(20)
谁知带进巡城御史衙门,既未过堂,也未打入大牢,倒是腾出一间上房,上宾似的招待着。正惊疑间,见一官员带着侍从进了房间。两人弹簧似的跳了起来,两腿不免觳觫,官员身后一虬髯侍从大喝:“还不跪下!”两人扑通倒地。倒是那官员和善,笑嘻嘻地说:“不必!不必!快快请起。”顾、沈两人不知如何是好,又是那虬髯汉抢前一步:“王大人让你们起,还不快起!”两人刚起身,那被称为王大人的说:“坐下说话。”待坐定,王大人问:“两位是徐阁老同乡?”“是!”“听说来京状告徐阁老?”顾、沈两人对望了一下,一时没了主意。王大人说:“两位不必惊慌,有话尽管说,有状尽管递,天子脚下,谁敢阻挡!”观察到顾、沈脸上惊疑的神色,那王大人又补了一句:“本官定当为你们做主。”那白面无须的侍从笑说:“你们撞大运了,这位王大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巡城御史,二位不妨言无不尽!”顾绍、沈元亨心想,听说京城大老中有人与徐老儿过不去,看这场面,倒也不假。想到这里,顾绍说:“小民欲告徐府恶仆徐成。当年小民是被征采购颜料运往京城的差役,那徐府恶仆徐成假作好意代小民采买,骗去了颜料银,致小人倾家荡产,生活无着,故来京告状。望王大人主持公道。”见顾绍这么说,而王大人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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