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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这问题颠来倒去想了许多回,想了有几年的时间,可他还是想不明白。
什么都试过了,###,无情斗争残酷打击。他们想来硬的一手,肃反。可到底干不过那些“土著”,他曾洪易不是个优柔寡断的角儿,该使的拳脚都使上了,但最后却被迫去了瑞金。那时候他就想,好了好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那时候他就想,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躲得远远的。
他以为他会远离这地方永远不再来了,可现在却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赣东北。现在说是在总结红七军团北上的教训和经验,其实就是对他曾洪易的围攻,会前他就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有准备,他又不是傻子。他只当自己是只死猪,到了这地方他不是死猪也是只死猪。死猪不怕滚水烫,就这么回事。
他觉得有些恍惚,像在梦里一样。
“哎哎,洪易同志你说说。”
他断续地听了一些人的发言,其实说什么也无关紧要。现在就这么个局势。红军主力走了,像一幢老屋抽了大梁,屋墙说倒就倒,这就是事实。说什么也没作用了,反正任务是座山,你又搬不动。死只是迟早的事,只是个怎么死法的事。何况他比众人多一重危机,除了大敌当前,他还有冤家宿敌,走到这一步,他不想再说什么。
《可爱的中国》第一章(5)
但他不能这么悲观,他不能把心里那些抖出来给人看。
他咳了一声,往四下里看看,那些眼睛都往这边睃望。
“七军团一路损兵折将,我是党代表,我负主要责任。”他说。
他的样子很诚恳,他想他的话一定叫众人有些吃惊。
“军事上的错误你们已经说了很多,我不懂军事,我最大的错就是不懂军事胡乱发言,导致了许多优秀士兵的死亡,现在我不想就军事问题说什么话了。”
乐少华说:“老曾,你说嘛。”
“其实就是说也说不出什么来。”曾洪易说,他想,我不是没什么想法,只是我的话现在谁听?我知道你们不会听。
他看到方志敏朝他笑了一下。
方志敏说:“说说,老曾你说说。”
对于自己这个多年前的同事,曾洪易实在弄不明白,从一开始曾洪易就觉得方志敏身上太农民了,他和毛泽东一样,大革命时做的是农民工作,办农会,开农讲所,琐琐碎碎,婆婆妈妈,整天那么些家长里短的事。而他曾洪易做的是团的工作,和一帮热血青年打交道,却是红红火火,壮怀激烈……和方志敏那一摊成鲜明对比。他以为三两年会和姓方的有个高低,后来的事实也那样。他被上头相中选送去了苏俄,方志敏还在山窝里和农民打着交道。回来后鬼使神差自己竟被派往了赣东北。
呵呵,得来点真东西,得来点货色。那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五年前他作为党代表,手中握生杀大权,来到这片苏区,不能不说他下了狠动真格的。党政军他整个来了个大换血。要带了这些农民革命不容易,要把山头主义彻底掀翻。可后来怎么样?到最后,还是他曾洪易去了瑞金,还是姓方的坐在那把交椅上。更糟糕的是,这一回又落到了他的手里。我曾洪易还能说什么?他不曾后悔,不是动不得方志敏,是方志敏这个人没法下得了手,你总得有个缘由吧,你总得让自己心里慰藉些吧,可不行,方志敏人品德行没一个地方能挑出东西,不仅挑不出,曾洪易心里是很敬重方志敏的,你怎么能下手?方志敏在赣东北的人缘和威信可想而知,你能下手?众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也许是酒的作用,他打了几个酒嗝,感觉到一股酒气在烟雾里弥散。就感觉一股酒劲直往脑壳里冲。说说就说说。他想。说说心里痛快些。借了酒劲他这么想。
人家也许对他不作打算了,可曾洪易却抛出四个字:“那我说说。”
众人又一次往这边看。
“野战军的出动不是主动地出击,是被人逼得没办法了。这谁都看得到。”他说。
“现在我们放弃还来得及。”他说。
“总之,五次围剿我们在战略上是彻底地失败了……我们的教训还不够吗?我们得学会退却,不能一味地蛮干,苏维埃告一段落不是坏事……”他说。他想,这酒真是坏事情,要搁平时,他不会这么说。
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得见人们狠狠的抽烟声。他们表现出空前的忍耐,他以为有人会站起来反驳他,可没有,大家低着头,像听着一段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