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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惬怀却不急着去接她的话,只是笑着把修长如玉的手再次覆在了她的腹上:“是吗?可是现在已经有了,有时候一个就已经够了,就好像他,只因为是锦瓯唯一的儿子。”
“那么,为了表示我合作的诚意,我来向你保证,这个孩子不会出生,怎么样?”
夜熔脸色不变,淡然如玉,只是羽毛似的睫抖动了些许,落下一层重重的阴影。
“夜熔,你还真是个吸引我心神的女子呢。”他放轻了声音,笑意满满地凝睇着他,似是魅惑又似是戒防。然后,在他的一声低叹里,化为如一缕暗香般的轻郁:“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这么恨他,罗迦他不只是断子绝孙,现在连皇位都岌岌可危了啊。”
我只想把夺走他的一切,全部都毁掉,如此而已。
夜熔这样想着,却没有出声,只是把金锁摘了下来,放到他的手中,又扶著他的肩,正色道:
“拿着这个金锁去吧,去告诉悱熔,黎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向北狄进兵,还有只要你在青州坚持上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像你说的,夜氏刚刚没有了肱骨,需要时间喘息修养,一个月后,一切就都会好的,那时天下就是我们的。”
看着她,他就在这一瞬间下了决定。
其实,他可以再等,可是他却选择了同这个极为脆弱又极为坚强的女子合作。
不是暖玉温香,只因为她懂得他,因着她的了然。
然后,他是伸出手穿过满室缭绕的谜样雾霭,握住了她仿佛永远没有温度的手指。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莫惬怀,罗迦曾说你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宝剑,可惜剑有双刃,伤人同样会伤己
十一月下旬,镜安已经进入了寒冬。
夜深寒凉,宁夜宫中灯火通明,冰冷的烛火在静谥的中淡成了一片朦胧的氤氲。其实殿中并不冷,炭火烧得暖意如春,惹得夜色也温绵起来。
殿里一片肃静,只有燃烧的蜡烛嘶嘶作响和蟋蟀发出的清脆叫声。
案上的玉瓶上插著白日里剪下来的一株红梅,有几分萎缩了,病恹恹的没精神,可是别有一番静谧之色。
立在一旁的宫人偷偷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不由得痴了。
夜熔静静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云髻高挽,斜插上一只点翠金步摇,面颊上那朵胭脂钿花,更是青蓝欲滴,在烛光中透出幽色。
即使手中拿着草梗逗引着宣和盆中的蟋蟀,她依旧是那么冷漠高贵,宛如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星辰。
心思怔然中待闻得一声冷哼,才猛惊省,见一身明黄十二章纹龙袍的罗迦已站在身前,慌忙跪下行礼,而后躬身退出了。
耳边由远至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夜熔即使看不见也知道是谁。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这么晚了,你不是也没有休息?”清越的男声自面前响起,语气中微带着一丝责备:“你是有了身子的人,不好这么熬夜。吃了什么没有,我这里正好叫他们备下了莲子龙眼汤,用点吧。”
夜熔眼波幽幽地掠向罗迦,放下手中草梗,缓缓敛了敛衣袖子,淡淡道:“这个月来你每日都过来,其实那里用得着你如此辛苦,他们也很很用心的。”
一旁的何度上前接过何浅手中的汤,用银针试了试,方才呈给了罗迦。
罗迦坐在她的身旁,自何度手中拿起那盏莲子龙眼汤来,俊美的面上掠过一丝怪异的色彩,低声道笑道:“朕不放心,只好亲自喂你。知道你最近吃腻了,但是没有办法,太医说你血气弱,必须得补,这是最后一碗,勉强吃两口吧。”
她微蹙着眉,就着他的手勉强吃了两口,就不肯再尝。
他又亲自送上一杯清茶,喂她漱了漱口。
碧玉熏炉中,豆蔻袅袅,青烟之中幽露凝芳,那浓郁的味道让他皱了一下眉,却依旧对她笑道:
“你看,朕要是不来,你肯定不会吃上一口的,你啊,有时候真是像个孩子。”
“真的是喝怕了。”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罗迦甚至感觉得到悠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微微的拂着他的脸颊,不由心中一荡,忘记了回答,下意识地将她搂得更紧了。
她察觉到了,不着痕迹地推开了罗迦,淡淡道:“天色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安歇去吧。”
罗迦缓缓的松开了手,依旧笑意温和道:
“那你先歇着吧,朕明日再过来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