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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
这首七律说的是民国初年北京城南有名的销金窟八大胡同的地理位置。八大胡同指的是陕西巷、石头胡同、小李沙帽胡同、胭脂胡同、东西皮条营、百顺胡同、王广福斜街和韩家潭。八大胡同的妓院鳞次栉比,江南佳丽、北地胭脂,粉白黛绿、瘦燕肥环,真是海陆杂陈,香闻十里。
八大胡同的妓院有南帮和北帮之分。北帮历史悠久,讲究的是知书达礼、温柔娴静、娓娓清谈,使人尽吐心中闷气,而有宾至如归之感,是婚姻之外最佳的谈情说爱场所。南帮是从赛金花开始由南方引进,吴侬软语、吹弹拉唱,讲究穿着化装,尤擅嗲劲儿媚功,动辄玩噱头,敲竹贡,全没一定的规矩。有首七言律诗说明南北待客的情况:
南北两帮大不同,姑娘亦自别青红;
高呼见客集前院,客人挑捡坐敞厅。
腾出房间打帘子,扣完衣服点灯笼;
临行齐说明天见,转来西来又往东。
当时北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富绅巨贾,威集于此,征歌逐色、交际应酬,拉关系、谈公事、套交情、聚赌、开会,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八大胡同的妓院,大多是深宅大院,北方传统式的平房瓦屋四合院,一进连着一进,由穿堂贯穿。客人们先在前面敞厅上奉茶,然后由大茶壶(龟奴)高喊:“到前厅见客啰!”于是莺莺燕燕纷纷摆款柳腰,婀娜多姿地到前厅廊上走一趟,或骚首弄姿,或秋波流转,任由客人评头品足,任由客人挑捡。然后引领到各自的香巢中,打情骂俏、吃喝玩乐,务必尽兴。那时妓院规矩十分严格,同去的朋友有主从之分,作主人的认定某位姑娘,其他的人便当她是朋友的妻子,即使他日单独再来,这位姑娘也会像对待丈夫的朋友般招待你,你要想再进一步,花再多的钱也是白搭。普通坐坐就叫做“打茶围”、有酒有饭叫做“饭局”、灭烛留鬓叫做“过夜”、点起红蜡烛大宴宾客,等于假结婚叫做“梳拢”。另有一首七律叙述这些规矩和开销:
沉迷酒地与花天,大鼓书终又管弦;
要好客人先补缺,同来朋友惯镶边。
碰和只搅一餐饭,住夜须花八块钱;
若作财神烧蜡烛,交情从此倍缠绵。
在妓院请客摆阔,白花花的银子,可就得大把大把地往外抛掷,处处都得打赏,还得请客人们“叫条子”。名妓纷纷应召前来,这笔开销可就十分可观。还有一首七律阐述当日妓院的风情:
逢场摆酒现开销,浪掷金钱媚阿娇;
欲壑难填跳槽口,情天易补割靴腰。
茶围欲为梳妆打,竹杠多为借补敲;
伙计持来红纸片,是谁催出过班条。
妓院做的是生意,嫖客就是上帝,只要舍得花钱,就要殷勤招待。那天北大胡同却传出一条新闻,陕西巷云吉班的小凤仙把袁世凯大总统都极力拉拢的云南督军蔡锷、蔡松坡得罪了。
蔡松坡原名蔡艮寅,也用过“奋湖生”、“击椎人”等别号,湖南邵阳人,七岁起蒙,八岁订婚,妻子刘侠贞是武冈人。幼时蔡松坡聪明便已显露,读书兴趣广泛,十五岁应童子试名列第一。光绪二十三年,蔡松坡入长沙时务学堂,后来留学日本,学成归国后成为各主争相罗致的青年才俊。这年是光绪三十年,他二十三岁,最先受知于湖南巡抚赵尔巽,而后又得到继任巡抚端方的重用。李经羲任广西巡抚后,把他召到广西,对他十分倚重,成为广西麻军的头号人物。宣统元年,李经羲升任云贵总督,蔡松坡跟着担任云南陆军协统。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爆发,蔡松坡和滇军将校起而响应,一举光复昆明而被推举为云南都督。袁世凯一代枭雄,自然颇有知人之明,打量蔡松坡智勇深沉、英华内敛,不但是革命党中最优秀的人物,也是卓越无比的军事人力,所以百计将蔡松坡诱进京师,软禁跟班。后来又接受首席谋士,“愿为帝王师”的旷世逸才杨度的建议,封蔡松坡为“始威将军”,担任一些有名无实的职务,加以笼络。蔡松坡终日无所事事,内心烦闷,便到八大胡同走走,想不到第一次就碰到小凤仙。
小凤仙,又叫筱凤仙,原藉浙江钱塘,光绪年间全家流寓湖南湘潭,父亲经商颇有所成,后因被不肖友人拖累而倾家荡产。小凤仙被卖为奴婢,不久被卖到妓院,辗转到了北京。小凤仙谈不上是美人胚子,姿色中等,娇小玲珑,吊眼梢,翘嘴角。肌肤不算白皙,性情尤其孤傲,懒得求媚取宠,对脑满肠肥的富贵巨贾,趋避惟恐不及。但粗通文墨、喜缀歌词,特别是生有一双慧眼,能辨别狎客才华,因而那天一眼便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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