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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薄敬的这个计策未必高明,也未必有多有效,却着实有些搅混水的作用,如同饭菜里的一只米虫,就算被看见了,被挑出来了,那饭菜吃起来也远不如没这只虫子时香了,会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
休战的那一纸协议被一条一条定下来的时候,顾元戎已到了咸安。
这么长时间过去,高未离余毒都清了,除了人虚了一些,倒没有什么大碍。他是早写了信打听了时间,早早到京郊的长亭去接顾元戎的,故而顾元戎虽然得了诏令,一回京就必须得进宫,但两个人还是得以一起走了不少的路,算是聊慰高未离口中的那个“相思之苦”。
许是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顾元戎到底是心里不安的,故而一路插科打诨,跟顾元戎开一些玩笑。临到宫门前告别,高未离偷偷伸手,借着广袖的遮掩,捏了捏顾元戎的右手,笑道:“侯爷,无事的。”
顾元戎抿了一下嘴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纵使眨眼便是一年多,从宫门口到清心阁的道路,顾元戎也熟稔依旧,而清心阁内的布置,也未曾有多大的变化,依旧肃穆、庄严,并且沉闷。
因是夏日,纵使清心阁门口挂了竹帘子,依旧有那么些调皮的阳光绕过了精美绝伦的帘子,从硕大的雕花木门漏进来,在光滑的木地板上投下带着花纹的光芒。顾元戎在那花纹上跪了,那明暗便落在了他背上,衬得那背对阳光的脸有些阴暗。
“臣顾元戎参见陛下。”他朗声道。
陈子烁端坐在书案之后,淡淡地看着他,道:“起吧。”
“诺。”顾元戎闻言站起身来,沉思一下,双手拢着,眼眸低垂,开始述职。
陈子烁默默听着,偶尔淡淡地应上一声,一双眼眸则一直看着顾元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显得那答应很是漫不经心。
从陈子烁的角度看去,顾元戎满身倦怠风尘,风尘中还隐隐带着一股子大漠风沙、草原雪山的苍茫味道,大概是一年多征战沙场,几度经历生死,顾元戎的身上多了几分淡漠,目里眉间也多了几分杀伐之气,盖住了几分俊秀,看着倒是更像个将军了些。
“瘦了。”陈子烁突然开口道。
话说到一半儿的顾元戎愣了一下,知道陈子烁是没心思听自己的奏报了,便只得有些无奈地拱手道:“陛下言重了。”
“是吗?”陈子烁的手搭在了书案上,“朕倒是真的觉得,安宁侯瘦了不少,想来边关苦寒、征战艰难,辛苦安宁侯了。”
虽然人人都知道这是场面话,顾元戎还是不得不默书一样回答道:“多谢陛下关心。保家卫国,乃是男儿本分,何况臣是将军,这都是臣该做的,臣并不觉得辛苦。”
“安宁侯可不要逞强。”陈子烁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了一下,“安宁侯如今乃是国之栋梁,朕的股肱之臣,千万要注意身体,这才是国家之幸。而且……如今安宁侯府也算是家大业大,虽有安宁侯夫人在内协助,家中的许多事情,也要安宁侯这个一家之主操心呢。说起来,前几日皇后还到朕这里来,说了些关于安宁侯的家务事呢。”
顾元戎闻言,心里忽的一跳。
“皇后与朕说,安宁侯如今也已二十一了,膝下却没有一息子脉留存,终归是说不过去的。京中的那些王侯大夫,后院里有爱嚼舌根的,对此已颇有说辞,一来二去,流传的很广。他们也不管安宁侯奔波在边关,无论如何也变不出个孩子来,只捡那难听的说。”陈子烁悠哉悠哉地说道,“皇后说,连安宁侯夫人这般心思不细的,都被背后指点哭了。”
“臣……”顾元戎张口。
陈子烁却不叫他说出话来,只是笑道:“安宁侯不要拿出那许多的说辞,你啊,这个年纪确实该要个孩子了。朕说几句难听的,战场上刀剑无眼,顾家如今可唯余安宁侯这一只血脉了,若是安宁侯来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登州顾家,可就真的断子绝孙了。这偌大的家业可怎么办?这忠良血脉又如何留存?”
顾元戎闻言,却只是跪在了地上,叩头道:“臣求陛下放过臣!”
“哦?”陈子烁的眉头微微挑了起来,手指在书案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敲着,“安宁侯为何如此说。朕还记得,安宁侯当初说什么功劳都不必要,只求不呆在朕身边做个男宠,要做正常人。娶妻生子,不正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如今安宁侯怎么又叫朕放过你了?”
顾元戎却当做没听见,咬牙轻声道:“臣有一问,陛下当年既然可以随林玦大人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为何如今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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