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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总之没有任何阴暗动机,仅仅是一个精力过剩的男孩做出的不可理喻的行为;至少那个晚上四面楚歌的危机感变得淡薄,可蝶来不无遗憾,她需要的某种平衡没有获得,也就是说,她仍然欠了海参,在家的这几天,她来来回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一切,操场上,她和海参发生争执的过程,过程其实很短,不断回想之后,竟有些虚幻起来。
现在她又在想,那天下午,海参突然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就这件事和徐爱丽讨论了一阵,听到的是非常荒谬的结论,“我看他是关心你,见你几天不去学校。”
“他恨也恨死我了,我向工宣队长告他状,他吃到耳光,在全校开大会的操场,真是丢尽脸面。”
“那是两码事,本来是小事,只怪那个队长喜欢打人,我跟你讲,要打人的人,总会找碴子去打,所以你以后在学校少跟人罗嗦,女孩子不要出头露面,危险!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徐爱丽引用了当时样板戏中反角人物的台词,这使得蝶来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的。
“我看他是不是看上你了。”见蝶来不响,徐爱丽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道,“他一定对你有意思,在操场上和你争来争去还不是找话题接近你……”
“你太无聊了!”蝶来生气地阻止徐爱丽,她年长蝶来近二十岁,但蝶来从不把她当做长辈,“我不要跟你说了,你的思想很复杂的!”“思想复杂”的说法曾在女学生中很流行,意指思想不健康,隐射其内心肮脏,算是严厉指责,蝶来说着,扭转身拖鞋劈劈啪啪响着下楼梯进了自家房间,发脾气地“砰”地关上房门之后就把海参上门的事扔在脑后。
17
不知为何,老师和妈妈对于某些现象并不作直接讨论,比如耳光事件,从她们的交谈中蝶来发现妈妈已获知了操场事件,然而她和老师之间已达成默契,对此不做评论。妈妈只是向老师出示了蝶来的那些书法练习,婉转地告诉老师,蝶来并非一无是处,虽然目前出师不利,她提醒老师,这是个精力过分充沛,不让她担起责任就会闯祸的女孩子,也许去政宣组抄抄大字报的工作可以让她做。
蝶来再去学校已是一星期后,工宣队要给新生建立红卫兵组织,选举红卫兵干部,让新生们先回班级,抗大式训练告一段落。虽然一星期前她遭遇打击而对中学校园产生幻灭,但是幻灭的修复也很快,因为蝶来的注意力已经转移。或者说,她找到了忘记恐惧改变自我形象的方式,当她第一次戴上胸罩时,觉得自己是成年女子了,校园的暴力也已经不在话下。她自己也不甚明白,胸罩并非盔甲,为何她戴上它的瞬间,便有了勇气和安慰?
之前,徐爱丽的花胸罩以及她的关于胸罩对乳房的好处曾给予她激动启示,蝶来无法安之若素于母亲对她正在发育的乳房的无动于衷,是的,面对她的初潮,母亲更关心的是怎么消毒内裤和卫生带,不要把一厚叠草纸直接扔进抽水马桶之类的琐事,她并没有告知将如何处置日益涨大的胸部。
关于女性的常识问题,蝶来更愿意听从徐爱丽的劝告,蝶来在讨厌徐爱丽的庸俗的小市民气时,却又被她的带几分放荡的性感吸引,似乎她比自己的母亲更有女人味。
蝶来在五斗柜和樟木箱翻腾了一阵,竟然找出妈妈的旧胸罩,旧胸罩罩在蝶来初初发育的乳房并不合身,乳罩部分偏大,蝶来便在乳罩里垫上棉花,整个胸部陡然丰满起来,她套上衬衣,发现自己的身材曲线有致,胸部丰满后腰身便显现了,蝶妹见了很羡慕,吵着要姐姐把垫棉花的胸罩也让她戴一下。就这样,两姐妹戴着假胸对着穿衣镜左右顾盼,无师自通地在房间里走着模特儿的舞步,虽然当时她们对于这个行当毫无所知。
终究,蝶来没有勇气戴假胸,便去找徐爱丽帮她改小胸罩,徐爱丽告诉她旧胸罩是无法改动的,她愿意帮她重做一个,如果她家里有做衣服用剩的白色府绸棉。
在买布要凭布票的年代,林雯瑛舍不得扔掉裁缝改制或做新衣服用剩的零头布。零头布渐渐累积成成一只枕头大的包裹,蝶来在零头布包裹里翻腾了一阵,发现白府绸布倒是有不少,但零零碎碎,尺寸远不足够做胸罩。而这些零头布竟让蝶来情绪恶劣,这不就像她正在度过的日常人生,琐碎得不足挂齿?
徐爱丽拿着整块足够做胸罩的白府绸就像举着一面白旗帜从楼上下来,这面“白旗”立刻把蝶来从恶劣情绪中救了出来,尺寸大小正是她要求蝶来准备的,也许徐爱丽正是按照这块布的尺寸要求蝶来准备布材也说不定,反正这类小心机蝶来也搞不清,也不想搞清,她现在的心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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