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部分(第1/4 页)
只是。谁也不曾注意到。这支整齐站成十排的女兵方队中。只有前三排的女兵,红颜绿装,笔挺如枪。英姿飒爽,光彩照人。自第四排起,一直到队尾,队伍正中央的部分女兵,或拄杖、或渺目、或疤面、或缺指……领队辛玉奴,更是一坐在轮椅上的半残之人。
这些敢于挑战千年以来的礼法和内心的恐惧而奋起战斗的小娘子们,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但是,站在这个地方,融入这个团体,她们,无怨无悔。
四月初九,卯时二刻(早晨六点),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之初,金国战犯大审判,开始。
数万百姓,围了数十重,水泄不通。实在看不清的,登上光秃秃的万岁山;实在挤不进的,立于景龙江岸。虽然远了点,视线模模,但只要能听清宣判就行。
嗯,为了解决这个扩音问题,负责场地的宗颖采用的是最简单原始的“通讯基本靠吼”——挑选百名大嗓门壮汉,稍加训练,即可投入应用。只待判官宣判,这百名“扩音师”就将判词吼达方圆数里。
吴乞买无疑是幸运的,在完成牵羊礼当日,就在汉魂堂神社前,这位金国皇帝心力交猝,油尽灯枯,吐血三升,当场暴亡。皇后唐括氏,也呕血昏厥。这样一来,三十四名战犯,就变成了三十三名。
四月初九这一天,三十三名战犯立于囚车,被天诛甲士押送至审判台前。一个个金国重臣、皇子、大将,身着囚服,披枷带镣,额角刺青,满面戾气,目光怨毒,依次排列在候审台上。
首先,由主审官陈规宣读开审词:“自靖康以来,北虏屡犯我中原,残害百姓,践踏河山,两河赤地,呦呦鬼哭;更掳掠宗室,驱使万民,或为奴仆,或发卖边荒……靖康之后,亡我汉室之心不死,年年南侵,春秋往复,将我大好河山,视为围猎之场。我中原义士,汉家男儿,岂是引颈就戮之辈?当振长戈以奋起,矢志绝地以反击;诛绝百万被毛戴角之鞑虏,洗尽千日残惨虐酷之奇辱……”
一番慷慨激昂的开审词,经百名大汉引吭高吼,声达数里,振聋发聩,引发东京数万百姓强烈共鸣。陈规每读一句,场外便喝彩一声,到得最后,应和之声,此起彼伏,竟成山呼海啸之势。
当百姓的情绪被调动到极致之时,公审正式开场。
首先宣布罪状的,就是完颜宗翰。这位金国国相、都元帅也算倒霉,原本排名老二,只因国主暴毙,一跃升为头号战犯。但严格地说,却也不冤,因为相比起金主吴乞买,完颜宗翰在中原朝野的凶名最炽,并且他还是侵宋灭宋的真正执行者。
首先由证人张孝纯指控完颜宗翰,以金西路军左副元帅的身份,率六万金军,于靖康元年元月入侵太原,至九月攻陷太原,前后残杀守城及增援的宋军将士十数万人。更令人发指的是,太原城破后,守将王禀投河殉国,对这样的忠贞义士,完颜宗翰非但不厚礼以葬,反而指令部属纵马践踏其遗躯以泄愤……
说到激愤处,张孝纯涕泪满须,悲不成声。做为当年太原保卫战的指挥者及王禀的战友,原知太原府张孝纯的证词,极具可信度与感染力。围观百姓,听得义士投河,莫不一掬同情之泪;待闻遗体惨遭蹂躏,无不义愤填膺。当场就有近千靠近栅栏的百姓,将身上的硬物如钱币、银钿、碎银、甚至脱下布鞋照候审台上扔去。若非距离太远,物件细小,杀伤力太弱,估计这位大金国相会上演一出被金钱活生生砸死的奇观……
待到天骄女兵一个个站出来,控诉被掳北上途中,被完颜宗翰属下兽兵蹂躏、侮辱,诸女或忍辱偷生,或自绝于世时,现场气氛更是达到**。数万百姓怒吼震天,处死之声,直上云霄。
女兵们泪流满面。将这惨痛的过往当众道出,无异于将早已愈合的伤疤再次撕开,痛彻心脾。但她们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最重要的是,为了替北迁路上死去的姐妹及自己讨还公道,必须这样做!
她们将含笑带泪,替北迁之路、女儿岭上,逝去的那一缕缕芳魂,看着仇寇走向灭亡!
人证物证俱全,证据确凿,主审官陈规宣读判词:
“奴酋完颜宗翰,自宣和末年以来,屡次南侵。围困太原九月,令我军民死伤无算,城破之后,残杀幸存军民,更纵乱马践踏投水身亡之守将王禀遗躯,恶行令人发指……破我东京城,俘掠宋帝,残害淫辱宗姬民女无数,实是罪大恶极,罪在不赦,按律当处以极刑。完颜宗翰,你可服判?”
由于审判的几乎全是女真人,自然得放上几个通译,陈规每念一句,自有通译翻译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