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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你还是跟我们姑娘差点儿,我们姑娘做事我向来猜不着,你看看你,我一猜就能猜着了!喂,你这么吓那姓祝的,到底管用不管用啊?要是不管用,我告诉你,那位爷可真得让人包了饺子了!你别光神道道的,咦?你这是干嘛?这什么草?手感不错,喂,你要干嘛?”
蒋鸿从悦娘手里抽出耆草,敛平心神,抖手将耆草洒到桌子上,睁眼细细看了半晌,脸上露出笑容,长长舒了口气,一根根仔细的收起耆草。
“给谁算命呢?算的不错?”悦娘这回看懂了:“你一个大男人,还信这个?还真是有意思,你跟我们姑娘简直能配成一对,我们姑娘也信这个,不过她不象你这么扔草,一有什么事,她就到寺里抽签去,抽签前还得双手合什闭着眼睛嘀咕好半天,这东西要真那么灵,那就好了,天下没难事了,她抽根签你扔把草,好了,全解决了!你们这些读书人聪明的时候还算聪明,要说傻吧,还真是傻的不透气……”悦娘日夜兼程赶了几天的路也不嫌累,神彩飞扬的唠叨的如同八十岁的碎嘴老太。
蒋鸿却被她一番话说的心神俱伤,怔怔的低头看着手里的耆草,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第三一五章 前车之辙
下午的议事很顺利,半夜时分,大军就人噤声马衔枚,往黑水河一带进发。
一路紧行到第二天傍晚,大军歇住埋灶做饭,长安侯将和蒋鸿一路而行的儿子祝明锐叫过去,两人放马到营地外围,亲卫散在四周警戒。长安侯和祝明锐下了马,松开缰绳任马随意吃草,长安侯微眯眼睛打量着四周,也不看儿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怀旧之情问道:“还记得卢陵杨家吗?”
祝明锐一愣:“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当年的杨家算得着本朝第一家,比现在的叶家势大根深多了,是京城头一家,也是军中第一家,可惜后来一战而溃。”祝明锐一脸的惋惜,当年的杨家才是真正的军中第一家,那个时候,他们祝家在杨家面前可不算什么!杨大帅执掌边军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军中,女儿杨皇后稳稳掌控后宫,外孙是皇长子,四五岁就立了太子,当年……唉,后来的事真是任谁也想不到。
“那一战时你还小得很,那时候我还跟在你翁翁身边习学,也是这个时候,也象这样的落日。”长安侯神情沧然,陷入了回忆中:“寿王爷那年才十二岁,带了三千人以身诱敌,杨大帅就在前面不远处设伏,以为能一举全歼努赤可汗,毕了全功,为太子挣下一份天大的功劳,谁知道努赤可汗早就知道杨大帅设伏的事,早有准备,寻了数倍援军,中了埋伏的反倒是杨大帅。”长安侯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复杂悠深的看着暮色苍茫的远方,祝明锐听的怔神,这些他都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他只是不明白,父亲怎么突然说起这些陈年过往。
“当时我随你翁翁领了督运粮草的差使,逃过了一劫……”
“是杨大帅不想让你和翁翁抢了战功,特的打发翁翁督运粮草的。”祝明锐急忙纠正父亲的话,长安侯没理会祝明锐的更正,只顾顺着自己的话接着道:“我随在你翁翁身边,听说杨大帅中了埋伏,安顿粮草急忙赶到时,你看,一直到这里,已经是血海一片,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死人、那么多的血,浓浓的血腥呛的人透不过气,马蹄踩下去都是软的。”
“官家不是及时赶到全歼了努赤吗?那都是北庭人的血!哼,从那一战一直到现在,这么些年北庭都没能恢复元气。”祝明锐话里带着浓烈的骄傲,却又透着几分不解,长安侯这次说起这事,话里透出的意味完全与往日不同。
“是,官家赶到的恰到好处,全歼了几乎杀光杨大帅诸部,杀的几乎脱力的北庭诸部,那一战的中心在那边,在黑水河源头,中间是努赤的诱军,然后是杨大帅所率大军,最外一圈,死的才是北庭人,你翁翁当时就站在那里,我记的清清楚楚,”长安侯声调平平,却透着渗骨的寒意:“你翁翁说:太子死期不远,祝家可以认主了。”祝明锐机灵灵打了个寒噤,又打了个寒噤,满脸惊恐愕然的看着父亲,长安侯伸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柔声道:“从寿王爷孤身诱敌起,杨大帅和努赤就一步步踩进了陷阱,那一年,寿王才十二,就做出如此大事,我不只一次听你翁翁说过,官家曾经说过,诸皇子中,只有寿王最象他。”
“阿爹!”祝明锐越听越惊恐:“那咱们?难道?你的意思?”
“嗯,”长安侯微账眯着眼睛,神情安祥,缓缓点了点头,十数年前,官家在这里设局,一张局,断了太子最强最大的膀臂,同时又几乎杀尽北庭青壮,一战毕了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