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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得她走的日子就又要往后推。
次日,顾三娘和孩子们早早就起来了,昨夜降下一场厚霜,天气又比昨日严寒几分,为免惊动院子里的仆妇,顾三娘除了带上银子,原先的包袱一概不带。
托她二姐的福,先前藏在孩子们棉衣里的银子没有遗失,加上昨日她二姐给了她一包银子,足有上百两,顾三娘心里又是不安又是愧疚,临走的时候,她从中拿了二十两银子,剩下的银子和书信,顾三娘全放在枕头底下。
走出屋门时,有个婆子正在扫落叶,她说道:“顾娘子,早上露水重,你怎的不带着孩子多睡一会子?”
顾三娘勉强笑了笑,她说:“孩子醒得早,我们随意逛一逛。”
“哦。”婆子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一大早的,能有甚么可看的,只是虽是这么想,嘴上倒是没说出来,她只道:“那你略逛逛就回来罢,想来等会子姨太太那里就要打发人来请你到那边院子里用早饭呢。”
顾三娘含糊答应几句,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出了跨院,走出院门,她们先到小花园里转了一圈,园子里那些清扫的仆妇看见她,还会与她搭几句话。
要想出府并非那般容易,这高门大户的,一个院子连着一个院子,顾三娘来了两三日,通共也没去过几个地方,不过她记得,出了园子往北走,有一条夹道连着薛府的侧门,平日樵夫从把柴火运送到府里就是走的这个侧门,昨日夜里,她装作不经意的问起屋里的丫鬟,得知那侧门是专门给她二姐的小厨房运送东西的,每日只有早晨才会开片刻,故此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从这里出府。
在小花园里坐了半日,待那几个仆妇干完活儿走了,顾三娘观望片刻,看到左右没人再来,她连忙带着孩子就往夹道里走。
小叶子和御哥儿知道他们要走府,两人谁也没说话,只管埋头跟着顾三娘走,穿过夹道,顾三娘一眼就看到侧门虚掩着,她像作贼似的环顾四周,直到确定没人,这才带着孩子匆匆走出薛府。
这侧门开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母子三人出侧门,头也不敢回,一路小跑着往外走,直到离薛府远了,她们的脚步慢下来,御哥儿人小腿短,跑了这几步已是气喘吁吁,他眼巴巴的问道:“娘,我们到哪儿去呢?”
“先别说话,跟着娘走。”顾三娘多余的话没说,她带着孩子,七弯八拐的离开巷子。
顾三娘对桐城还算熟悉,母子三人走到街上,顾三娘先寻了一间客栈,依着她猜想,她二姐知道她带着孩子跑了,必定要打发家人往上京的路上去寻找,要是光靠两条路,还拖着小叶子和御哥儿,一准儿要被找到,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先在桐城安置一日,待到明日再租一乘马车送她们到京里去。
在客栈住下之后,顾三娘托店家替她租赁马车,只因先前带的衣裳被褥都留在薛府,是以她把小叶子和御哥儿安顿下来,便独自出门置办要出行的东西,为免被薛府里的人认出来,她不敢在外久留,买完东西就匆匆返回客栈。
此时,两个孩子都乖乖的呆在客栈里,顾三娘收拾着行囊,跟先前一样,除了随身带一些碎银,她把其他的银两都分开缝在棉衣里,她做活儿的时候,小叶子落寞的说道:“姨妈对我们这么好,她要是发现咱们不告而别,别提该多伤心了。”
顾三娘缝衣角的动作停顿一下,她二姐那般疼爱她,她也知道自己没良心,可是姐姐重要,相公也重要,如今她只能先对不起姐姐了。
小叶子自知说错了话,于是低下头,不再多言。
没过多久,店家替她租了一乘马车,赶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往常也送人去过京里,故此这条路都是认得的,顾三娘和店家相熟,倒也不怕被坑,她连价钱也没还,就直接定了下来。
且说刺史府这边,等到顾二娘找到妹妹留下来的信和银子时,已过了许久,顾三娘先在信里跟她认错,说是等寻回丈夫后,就回来再给她郑重请罪,还说叫她不要怪罪屋里的婆子丫鬟,她要走全是她自己的打算,和旁人无关,莫要迁怒无辜。
顾二娘看完信,自然气得大哭一场,可是终归还是担心自家妹妹的心思居多,况且她心知妹妹手上银两有数,更怕她的银两用完了,到时苦着她自己和孩子,于是当即打发下人沿路去找人。
又说顾三娘,她和孩子们在客栈住了一日,第二日,天光微亮,她们三人就起床洗漱,简单吃完早饭后,租的马车就过来接人,这母子三人上了马车,只听赶车的老汉皮鞭一扬,马蹄就哒哒的往城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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