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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但看在她次次拿第一的份上,只要她不常去,便算了。
不过脸色仍是非常不好。
“东西全打理好了吗?别忘了下星期你就要去台北了。”常母问着。
“都好了。”她小声应着。
她考上了T大,令常氏夫妻脸上大大增光;又因为要隔开乖巧女儿与那名不良少年,所以他们夫妻以女儿早半个月上台北可以玩几天为理由,早早打发她上路;到那边有姑妈盯着,不怕出什么岔子。
因为女儿快上台北了,所以常母没有管得太过严厉,只道:
“早去早回。当了T大的学生就得与高级的人来往,别落了话柄让人家说你是混太妹的。你知道,这个社会是现实的,与那种不良少年在一起,别人不会把你看得太高级……”
又是一连串叼念不休。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可以出门去也。
吁了口气,往楼下走去。这个时间他可能不在吧?但因为再过不久她就要上台北了,她必须把握仅剩的时间与他谈一些话。
这么多年了,纠正他、督促他,几乎已成了她生活的重心之一。她大可不必如此鸡婆的,但她放不了手。如果连她也放手了,这世界对他而言便仅有黑暗与堕落了。
她并没有什么慈悲为怀的心肠,也不以拯救迷途羔羊为己任,她只是见不得有人无助的坐在地上,任鲜血奔流,无人闻问。
事情一旦开了头,便终止不了。太多太多人因心血来潮而助人施恩,腻了厌了,便不留恋的放手扬长而去。与其这样,不如从未做过。
而这个顽劣的男生,由不良儿童长成不良国中生,如今也即将步入不良五专生的范围。
忧心的是她无法再陪他了,但也幸而他长大了,不再是无助的小孩,肚子饿了自会去找饭吃,只求他能以工作赚取食物,而非以不正当手段得来。
成长,是好事抑或坏事呢?一个人自主性愈强,不管思想偏激或正直,便再也无法由外力来扭转。所以她的忧虑不曾减少过一分。
“喂!”变声期独有的鸭子叫由一楼传来。
她立定二楼楼梯间与一楼的纪衍泽相对。
“又去打架?”她皱眉轻问。
他撕破的白上衣吊在肩上,身上只剩一件汗衫,牛仔裤的下缘沾满尘土。
“是他们自己讨打。”他拉了拉前胸的领口。“热死了,有没有凉的?”
她踱下来。“走,我请你吃冰。”
步下最后一阶,必须抬高头才能看到他的面孔。她的身高在一六二之后已难再有长进,但他不同,这个打架过动儿如今已有一七八的身长,一身铁铸似的筋骨让他“横”相摄人,生人自动回避在五百公里以外,就怕踏入煞星的地雷区。就如她的父母也只敢对她施压,打死也不敢登门斥责他休想再沾上自家乖女儿。
他的长相中等,就是凶气太重。头发过长,每次都是剪了个平头之后,一年以上不再动手整理。衣衫永远不整,叼着烟时更是吊儿当得令人刺目。最最受不了的是他也像其他不良少年那样,穿着大花大紫的衬衫、招摇的AB裤横行了一、二年。
后来她才开始着手帮他买衣服,幸好他也不挑,嫌她鸡婆之外,倒也没反对。
他一手搭上她肩,不正经的问:
“那些太妹说我这样很有男人味,你说呢?”
“不要勾肩搭背的,难看。”她拉下他的手。为了怕他故意唱反调,索性勾住他手臂,不让他搞怪。
“今天为什么打架?”
“毕业了嘛,一架泯恩仇。”他很江湖气的说着。讲到打架的光荣战事,可就不是吹牛的了,但这女人太不会欣赏真正英雄的行为,老是骂得人快要臭头。
“那以后不会再打了吧?”
“谁知道!”事实上比登天还难。
两人买了二盒蜜豆冰,一同散步到公园内的草皮上落坐,在树荫下吃将起来。
“喂,我可是先说好哦,大学四年你别给老子偷野男人,别以为没有我在一边盯,就可以偷吃。”基本上,六年来他始终深信常夕汐是他马子,只不过她害羞得半死,硬是不肯承认罢了。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啦,也就不必对天下人宣告了。
“衍泽,你说话别那么粗鲁。还有,不要老是喂来喂去的,你要叫我姊姊。”她压根不当他的疯话一回事。这小子有时就是会这么颠颠倒倒的,忘了她大了他三岁的事实;以后他长大必然会对自己幼时的行为感到羞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