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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译得很精彩。比如杜牧的《清明》一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董乃斌的译诗如下:“茸毛般的细雨像多情的手/给原野换上了嫩绿的新装/我的心,在清明梦一般的烟雨中荡漾/是谁担簦负笈从我身旁踽踽走过/一声叹息,那么轻/却引起我心魂的激荡/哦,你哼着山歌的牧童小郎/请告诉我,村里可有酒卖/好让我浇一浇胸中的惆怅/想喝酒吗?先生/瞧,那边杏花铺成红云的村庄/清脆的童音刚落/牛背上又响起了短笛/好不悠扬。”这译诗很巧妙地传达了原诗的神韵和意境,译法较为自由,并对原诗在总体把握的基础上适当进行了补充、铺垫和想象延伸,也可称为二度创作了;缺点则是形式上有一点欧化痕迹,因而在传达原作的中国古典韵味时不能不有一点儿损失。另一首由著名诗人绿原译的《凉州词》(王翰),则没有这方面的毛病,可以说是几乎同原作一样精彩。原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绿原的译诗为:酒,酒,葡萄酒!杯,杯,夜光杯!杯满酒香让人饮个醉!(葡萄美酒夜光杯,)饮呀,饮个醉——管它马上琵琶狂拨把人催!要催你尽催,想醉我且醉!(欲饮琵琶马上催,)醉了,醉了,我且枕戈睡醉睡沙场,谁解个中味?(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夫战士几个活着回?(古来征战几人回?)这真是大家译笔!自由奔放,而又传神严谨;有时一句对一句地译,有时却又将一句点化为多句;但不管使用何法,总以“达意”而兼“传神”为其宗旨;而且,译诗同原诗的古典语言的韵味也是保持得较好的。这样的译诗,岂不是另铸新词,堪称创造吗?而它的创造和“另铸”,又没有脱离原诗的意境和神韵的规定性。
于是,“诗不可翻译,纵向诗译尤为不可”的神话被破除了。
但这仍然是不易的。它需要译家高度的造诣和深厚的功力,需要大手笔。
因之,我想在严复“信、达、雅”译笔标准的基础上,还给它增添两个字:曰“味”,曰“神”。不知译苑同仁以为然否?“味”和“神”的标准,应该是不限于译诗的,译文也同样适用。
因为门德尔松
三月风
晓舟
一个30岁还要来写诗的人,必定有其迫不得已的原因。这原因一直到现在我还不很清楚,但我知道与生活有关系,与生命有关系。
那天在地铁站时,我听到了门德尔松的E小调,便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的四个手尖……什么也没有,光滑的,那些茧子都消失了,没有痕迹。谁也看不出我曾拉过琴,一天八个小时,从漫长的运弓开始,空弦,全弓,一下一下,那琴像只永远杀不死的鸡,它叫啊叫地从G弦叫到E弦,然后再“叫”回去。一天天,我知道了音乐离我有多么远……门德尔松还在响,我无法躲避他流畅的清纯,像我无法躲避失败……我接着学会音阶、换把、顿弓、跳弓,知道泛音的位置,怎么揉弦。从开塞拉到顿特,几年的光阴都被那些蝌蚪一样的音符给吞吃了。我被音乐家这个巨大的幻觉支撑着。
后来,我带着琴去了北大荒。那么广袤的田野更需要一双结实的手。我不能对贫下中农说关于手和帕格尼尼的话题。夏天铲地,秋天割麦,冬天把冻实的粪刨开,我的手再按到指板上时听到琴弦沉重结实的声音,它们少了些灵活,不听命于自己。慢慢的,再看到那把琴时觉得它像一个具体的梦。
门德尔松的E小调也像梦……艺术在某个时期是奢侈的。当我在打麦场上重复着扬场的动作而记起《引子与回旋》的旋律时,我轻声哼着,在节奏中举起木锨,看着饱满的籽粒散开落下,再扬起再落下,一时体会到想象的生活离我们是多么遥远。
门德尔松还在行进着,不必担心有样板戏的乐段插进来……一个傍晚我被叫出宿舍,冷面人对我说:夹上你的琴,去团部报到,排练样板戏,这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革命任务,明天就去。回到宿舍先把那琴取下来,擦抹了一遍,琴弦松着,上紧的时候,我听到琴箱中嗡地一声,像是醒来的哈欠。弦对准了,放下琴,我看了看自己的手,依旧有茧子,只是那玩意儿已从指尖换到了手心。
《智取威虎山》中,打虎上山一场有很长的前奏,十六分音符快而密集。这威猛的乐段当然不是一把小提琴就可胜任的,因陋就简,所有的乐器都入了进来,演奏时我仿佛听到零乱溃散的队伍从空中逃过。除了竭力的无奈外,没有音乐。说这不行,可能所有的乐器都要从音阶练起。没有人理会,一支要在1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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