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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宁宁看着好友灌了一大口冰水,然后小口、小口地吞咽而下。
“你上台去唱歌!”周宁宁的精灵大眼一转,大声宣布道。
“我不要。”江采薇直觉就用力摇头。
魔术可以是训练有素的演出,可是她的歌声会暴露她的情感,那让她没有安全感。
“小姐,这样的大好机会,你千万千万要把握啊!他下次来这里,有可能是后天,也有可能是明年啊!唱歌也好、跳舞也罢,总之你先抓住他的注意力就没错。”周宁宁义正词严地说完,立刻用手覆住自己的额头呻吟一声。“老天爷!我觉得自己像是推你入火坑的人口贩子。”
江采薇看着好友脸上的忧虑,揪结的心渐渐地放松。
冲吧!反正,跌倒了会有人扶她一把的,何惧之有呢?
“谢谢你。”江采薇拉住她的手,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要怎么熬下去。”
“老朋友了,还说什么谢谢的客套话。反正待会儿要表演的乐团跟我还满熟的,我就扯说你打赌输了,所以要上台表演一曲。然后,你就选首不会忘词的歌上去发挥一下,重点是记得用你的神秘眼眸朝韩文森拚命放电。”
周宁宁说话的同时不忘用力眨眼,亲自示范一番。
“嗯。”江采薇望着宁宁用力牵动脸上肌肉的剧烈表情,星眸不禁漾起一层笑意。
“对,就是这种天真无邪的性感样子。你这种蒙眬的翦水双眸如果不能把他电得神魂颠倒,我就不姓周!”
“动不动就说不姓”周“,你那么想嫁人啊?”江采薇揶揄着她,对镜将颊边的发丝塞到耳后。
“我唱”但愿人长久“好吗?”江采薇轻声问道。
“好得不得了!他就喜欢那种怀旧调调。”周宁宁大声喝采,以她造型师的锐眼上下打量着采薇。
“我这样还可以吗?”江采薇深吸了口气,为自己打气。
“可以,不过如果再换个造型,保证你美得令他目不转睛。”
周宁宁蹲下身拉开她带来的那只皮箱,从那堆借来的造型服里,拿出一件极富中国味的合身旗袍。
她老爸和韩文森合作了那么多部电影,她对他的了解,绝对比皮毛还多上很多、很多。
今晚,保证让这位“东方唐璜”束手就擒。
韩文森一走进“酒窖”,立刻自顾自地走向吧台。
目中无人的潇洒神情,摆明了没把身后那位闲杂人等放在眼里。
“又回来探亲了?”狄恒笑着将一杯冰水推到他面前。
“是啊!回来探望我的”桂花酿“。”
韩文森悠闲地咬起嘴里的冰块,一双长腿交叠在马赛克地砖上,一派放松姿态。“堂堂男子汉,喝什么”桂花酿“。”狄恒照例是一阵毒舌伺候。
“既然某位”非男子“有闲工夫酿酒,我干么不喝?”韩文森厚颜地手掌朝上,催促某人上酒。
“以阁下流连花丛的格调,去喝”女儿红“岂不更妙?”
“是啊,我瞧你的样子也是该酿女儿红了。我委屈一点好了。”
谈话之间,金黄澄透的桂花酿,从陶壶中喷泉般地流入装了冰块的高脚杯里。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韩文森心满意足地品味着口中浓郁的桂花香气。
他举起酒杯朝狄恒颔首致敬,唇边挂着愉快笑意。好朋友何需日日相见,他们俩一年相见一、两回,默契却始终好得没话说。
“文森,这些剧本,你一定会有兴趣的。”一直跟在韩文森身后的张千里,终于找到空隙插上一句话。
韩文森白眼一翻,迳自喝着他的酒,压根儿懒得接话。
这时狄恒侧过身,接起一通内线电话。“可以啊……你和他们谈好就好……随你们高兴,别把舞台拆了就好。”
“这是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写出来的故事,以台湾特有的夜市文化反映新一代的人际疏离,挺有意思的。”立志成为剧作家的张千里双眼发亮,滔滔不绝地对着制片大发议论。
韩文森但觉酒兴被浇熄了一大半,干脆半边身子全趴上吧台,与狄恒大眼瞪小眼。
在美国期间,他的制片部门每天几乎都会收到上百个大家自认为很有意思的故事。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句话,根本是为了制片而创造的谚语。
好不容易抽空回台喘口气,却不幸被一块牛皮糖黏上,真是扫兴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