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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微笑,“奴婢明白,回去后立刻派人,顺道叫他们带上府医,药材和小侯爷的换洗衣服也都备齐了。”
说到孙儿,晋阳大长公主笑得慈祥,完全看不出方才凌厉霸道的一面,侧头问:“他真带了位小女郎上青峰岭?”
回来传信的人说的含糊,尚仪也答得语蔫不祥:“是有一位女郎,不过听说是府里亲卫的妹妹。”
晋阳大长公主才不管这些,侧头支肘半俯在车上几案,先下决定:“派个可靠的人去打听,真要稳当,把人接进府里。”
尚仪噎语,郎君不一定能瞧上人家的女孩,这边已经急着接人进府。她知道大长公主的脾性,说了也无用,素性闭口不言,先派人打探底细,等郎君回来再问个究竟。
大长公主年事已高,早起出门,在安国公府闹腾了半日,乏了歪在车上小憩。马车何时停下,她不知道。
“公主,郎君的尚家军逮住夏二郎,就在城外林子里,您看?”尚仪小声耳语。
晋阳大长公主睁开双眸,眼睛发亮,“先打断那小子的腿,明天再带他进城。”
“夏二郎的腿已经摔断。”尚仪是笑着说出这句话,她知道,公主肯定爱听。
“好!老天长眼。”晋阳大长公主抚掌大笑。
车外有马蹄声,依稀有人说话,尚仪乖觉地出去探问,再进来时吞吞吐吐道:“老国公在前面街上,不巧两队车马碰到一处。”
晋阳大长公主坐直身子,幽幽看向前方,懒洋洋道:“好啊,去请驸马都尉为本宫护驾。”
在大长公主身边呆久了,听了什么离奇的话,尚仪也丝毫不惊奇,转身出去传令。
过了许久,车外一个苍老却不失力道声音响起:“尚召阳特来护送公主回府。”
“有劳尚爱卿。”晋阳大长公主的声音无波无澜。
六驱马车缓缓起行,老国公骑马在前头带路,他年过花甲,鬓发全白,长眉星目,在人堆里仍是最醒目的那个。
前面的那个身影坐得笔直,不仔细看,瞧不出他肩微偻,背也弯了,更不说头发变白,原来他也会老。
晋阳大长公主恍惚回到几十年前,每回出行,尚召阳就如今天一样护送她的车驾。她那样明目张胆爱慕他,他应该也是知道的,每回见面矜持点一头算是见过。
那样的失礼,晋阳大长公主不觉生气。她特意求了父皇,调尚家世子做她的郎官,就为多看他一眼,怎会计较这些小节。
一直回到大长公主府门前,老国公在马上保持不变的姿势,从不回头。
是啊,一直是她站在身后,目光追随着他,从来没见过他回头。
晋阳大长公主收回目光,带丝疲惫吩咐道:“让驸马回罢,本宫乏了。”
阿兄在时问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不会伤心?
痛得久了,也不觉得有多难受。当时的晋阳大长公主恹恹答道。
他可以伤她,但是休想伤她的孙儿。正是为了尚坤,晋阳大长公主才同老国公翻脸。
平安奴是她的命根子,即使是武家和皇室,也不能动他一根毫毛。
第21章 月牙传音
忆君昏睡一天一夜后才醒来,那天骑在纤离背上东奔西跑一整天,她浑身上下酸痛不已,除了这一点,她竟奇迹般地没有持续发高热,胃口也好。
屋里一位上了年纪的侍婢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她按摩,手劲不轻不柔,从肩背一直揉到小腿,更没忘帮她纾解双臂的酸麻无力,舒服得让她又想睡着。
“好了,女郎再静养两日就可大好,老奴也每天过来服侍女郎一回,三天后,管保身轻如燕。”一位瘦长脸,四十岁左右,利落精干的侍婢站在榻前微笑道。
忆君笑回,“多谢阿姑。”
对方连呼不敢,毕恭毕敬掩门退下。
再没了别人,忆君仔细打量屋里,她跪坐在雕天香牡丹的平台床上,头顶一笼碧烟鲛纱帐,如果不细看,根本不会发现纱帐上也织着同色的牡丹暗纹。再看那月芽凳,卷案条几,样样弧线浑圆优美,虽是闺房却透着一股华丽大气。
大长公主府可真富贵!
子君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苏醒,见妹妹身体无大碍,他才放心回房,临走时交待过:这里是大长公主府的一处避暑别院,建在青峰岭,还说叫忆君别乱跑。
他好像还有话说,实在是身体吃不消,才打住话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屋补觉,睡了两天才缓过劲,布满血丝的眼睛恢复往日的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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