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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说:“是走私犯。快去,麦科拉,把蜡烛灭了。我马上穿好衣裳,等你转来我们再商量怎么办。”
我摸索着走下楼去,然后出了门。远远看去,灌木林里有灯火闪烁。在这样的黑夜,烛光几里开外都看得清楚,我深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到了跟前,烛光更是明亮得怕人!有一根蜡烛棒倒在地下,蜡烛芯上的火熄灭了。另一根仍旧燃得很旺,在冰冻的地面上投下一大片光芒,在黑夜的映衬下亮如白昼。光亮的中央有一摊血迹,不远处是亨利先生的剑,剑柄是白银铸成的,可是尸体却沓无踪迹。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地下,心怦怦直跳,头发都竖了起来:这样的场景太离奇、大吓人了!我环顾左右,可地面坚如磐石,没有任何线索可寻。我悉心倾听着,耳朵都疼了,可是夜像一座无人的教堂,阒无声息,海边连微波拍岸的声音都没有,就是一枚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吹灭了蜡烛,我顿时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耷拉着脑袋,回到杜瑞斯迪府邸,心头掠过千百种可怕的设想。门口站着一个人在迎接我,我差一点惊呼起来,接着便认出是亨利太太。
她问道:“你告诉他了吗?”
我说:“就是他叫我去的,没了。你到这儿来干吗?”
她喃喃地说:“没了!什么没了?”
我回答道:“死尸。你怎么不跟你丈夫一块儿?”
她说:“没了?你没有仔细看吧。再去瞧瞧。”
我说:“现在没有灯火了,我不敢去。”
她说:“我在这儿站了很久——好长时间了,再黑我也看得见。来,我牵着你走。”
我们俩手拉手来到灌木林里,来到那个生死搏斗的现场。
我说:“注意地下的血迹。”
“血?”她惊叫起来,同时往后倒退了几步。
我说:“估计有血,我现在像瞎子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她说:“不,什么也没有!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我嚷道:“啊,上帝在天有灵,但愿我是做梦。”
她一眼瞥见了地下的剑,连忙拾起来,但一看到上面的血迹,她手指张开,剑又掉到了地下,同时叫了一声:“啊!”过了一会儿,她再次鼓起一点勇气,把剑插进躺在地下的剑鞘里,说:“我带回去,好好洗一下。”然后又仔细地环顾囚周,说:“他不可能死的。”
“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说,忽然我想起了另一件事,“你怎么不跟你丈夫一块儿?”
她说:“不起作用,他不理睬我。”
我喃喃地说:“不理睬你?哦!你没有主动跟他说话吧。”
她略带威严地回答道:“你有权利怀疑我。”
这时,我第一次为她感到悲哀,哀声说道:“太太,上帝有眼,我是一个外表冷酷,心地善良的人,这么黑灯瞎火的晚上,谁去为他的话圆场?不过,只要不是亨利·杜瑞的敌人,都是我的朋友。”
她说:“那么你为了他的妻子自然是不顾一切喽。”
这一下我像是扯开了面具,视野豁然开朗。我明白了她在这飞来的横祸面前表现了多么崇高的忍耐精神,对我的种种责难又是那样泰然处之。
我说:“咱们得回去让老爷知道。”
她说:“我不好意思去见他。”
我说:“你去瞧瞧就知道了,他比咱们要沉得住气。”
她说:“我还是不敢去见他。”
我说:“那么,你就到亨利先生身边去,我去见老爷。”
我举着蜡烛,她扛着剑——女人背着这玩意儿还真新鲜——就这样回家了。一路上,她又有了新的疑虑,问道:“告不告诉亨利?”
我说:“这就让老爷来决定得了。”
我进他房间的时候,老爷的衣裳快穿好了。听完我的汇报,他皱了皱眉头,说:“是那些走私犯。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想他……”说到这儿,我一想到后面那个词,有点害臊,就打住了。
他问道:“这我知道,不过,你很可能弄错了。如果死了,那些人干吗还要把他运走?哦!这就是一扇希望之门。应该说,他出门去了——就像他回家一样自由自在的又出去了——跟谁也不打声招呼。要严守秘密,别弄出笑话来。”
我注意到他这时和我们大伙儿一样想到了这个家,全家活着的人都陷入到无法安慰的悲痛之中。令人费解的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家这个抽象的概念上,都在咋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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