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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讲的是一个钢琴家和他的调琴师之间的故事。虽然事务所的人说过它写得特别,但g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毕竟这类小说的终极目的,不过是将主角两人一次次送上床。没想到原本计划暂时读到一半就睡觉的故事,最后硬是熬夜读完了。情绪被情节牵动着大起大落,直看到最后一个句点还意犹未尽。g合上剧本,心中对于与s共同演绎它,竟然隐隐升起了期待。到了配draa的这一天,g特意带着那只食盒去了录音棚,准备找机会将它还给s,顺便对他说声谢谢。结果刚一进门,正对上单反相机黑洞洞的镜头。g吃了一惊,才想起这次要拍几张照片作为draa的配图。但即使是这样——专门运来三脚架、闪光灯和反光板,也未免过于认真了一点吧?g瞪着摆在房间正中央的器材,正在心里吐槽,就听见一旁有人唤道:“g先生,请过来化妆。”“化、化妆?”g难以置信地看向房间一角的化妆师小姐。就算在给杂志拍封面的时候,身为男人也极少被要求上妆。“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只是稍微敷点粉,让肤色看起来匀称些。”对方一指身前的椅子,“看,像s先生这样。”被点到名的s回头望了过来,向g一颔首,算是打招呼。脸上果然只打了薄薄一层粉底,因为他肤色本身就白,乍看上去没什么区别。g走去坐到s身边的椅上。化妆师小姐说:“您先稍等一下。”她低头料理完s的粉底,左右看了看,又拿起发胶在手心抹了一点,将s一丝不苟的黑发微微抓乱了。似乎依旧不够满意,沉吟几秒后,她的手向眼线笔伸了过去。一边看着的g皱起了眉,却是s先开了口:“那个就不必了吧?”“颜色很浅的,放到照片里完全看不出来,只是眼睛会显得更加有神。”化妆师小姐循循善诱,“拍完了您就能洗掉,如果成品不满意,我们可以再重拍。”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s只得点了点头。“请闭上眼,不要用力。”化妆师握起笔,小心翼翼地沿着眼线描了两道。那颜色的确不深,淡淡的痕迹延伸开去,在眼尾轻柔地收势。s睁开眼,迟疑地看着化妆师。她微笑:“很自然,很好看。”s显然不信,又下意识地转向g。g心里也正好奇着成果,便仔细打量过去。这一眼打量了很长时间。“g先生您觉得怎么样?”化妆师问。“……很自然,很好看。”“我就说嘛。”她得意地说,又走过来替g扑粉,“g先生就只需要粉底了,眼线不适合您。”g的目光还落在s脸上,跟着他移向相机前。狭长的眼形被眼线强调,生生迤逦出几丝秀色,像从古书里飘逸出的一缕暗香。只是太微薄,又被眼睛主人平淡的神情约束着,以至于这么多年,自己竟从未发现过。他 调琴琴键叮叮当当地响着。过了一会,小女孩从卧房里跑出来,捂着耳朵问为什么这么吵。听说在修钢琴,她困惑地一歪脑袋:“爸爸自己不会修吗?”“不会哦。”她望向调音师的目光登时变为了崇拜:“叔叔比爸爸还厉害啊!”小女孩回自己房间后,调音师回头笑道:“您的女儿真可爱。”钢琴家点点头:“前男友去世时留下的孩子,现在跟我住。”“……原来如此。”调音师经验丰富,很快就收工了。他将门板装回原处:“请试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钢琴家坐到琴凳上,一串音符从指尖轻巧地逸出。——像花瓣翕张在冰冷午夜,像深海鱼鳍滑翔过沉没宫殿的遗迹。“这是……”“《f大调,肖斯塔科维奇。”钢琴家微笑地说,“您愿意听我弹一遍吗?”这并不是一首难度很高的曲子,在钢琴家的演奏曲目中根本不值一提。右手一直是单音弹奏,左手也只用最简单的琶音与和弦。略去繁复的技巧,只剩身体与乐器最原始的接触。脉脉的琴声如泣如诉。节奏极尽缓慢,因此每个音符都带着端然的重量。仿佛十指之间流逝的不是旋律,而是错过的亿万载光阴。钢琴家阖上眼,睫毛覆下幽暗的影,修长的手指或轻或重地落在琴键上,如同优雅的赠别,或是凄凉的调情。然后——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他感到年轻人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让头皮发麻的隐晦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