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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又拔出,未几便有几缕鲜血顺着这凶器缓缓流下,和方才的浊液一起,把身下地毯浸湿一片。林迁瘫在绵实的地毯上,毫无出路地承受周而复始的冲击和痛苦,渐渐痛到麻木,痛到不再盼望几时会结束——他本就是吃痛受苦长大的,自小学戏捱的苦痛比这沉重得多,只是没有一种像眼下这般,如此地犀利、刻毒,像一条蛇似的直钻进身心最深处,又带着邪恶的引诱,绞缠着整个人都沉沦下去,万劫不复。
等祝载圳终于抽离他身体,林迁已是半昏迷的了。祝载圳微喘着气,坐在他旁边,默默看了他移时,便起身整理下衣服,走了出去。过了片刻再回来,手里拿了块浸了热水的毛巾,轻轻捂在他身下,擦拭血污。
撕裂的口子乍一遇上热,登时刺痛钻心。林迁身上抖了抖,月光下的脸色更白了一分。祝载圳一怔,便丢下毛巾,又出去一趟拿了些什么。林迁闭着眼睛,忽然闻见一股辛香的中药味道,跟着温热的手掌便抚上伤处,缓缓揉搓着,激起一层新的痛麻。
林迁不由一挣,祝载圳按住他,手底下接着给他上药,低声道:“别动……疼一会儿就好了。”
林迁睁眼看他一霎,便合上双目,一动不动地由他折腾——他已然是被他揉搓到极处了,生死都由他去。祝载圳沉默地给他上好了药,拿起毛巾擦擦手,便伸手扯过方才一起拿来的毯子,展开来将他整个儿严实地裹进去,这才也躺下来,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他。
此时林迁只觉身后的疼痛渐渐轻了,身上却开始起了一层浮热,发低烧似的畏冷,即便裹了毛毯也丝毫不觉温暖。只有他搂着自己的手臂是热的,不时伸手拂拭自己的额头,带着那股让人不安却又摆脱不得的热度。
这般昏昏沉沉地,也不知躺了多久,寂静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惊得人心头猛地一跳。祝载圳抽出手臂,一跃而起,抓起桌上的电话听筒。
胡宪贞的声音在静夜中清楚传来:“松本死了。”稍一停,又道:“那个兄弟也死了。什么也没说。”
祝载圳扣上电话,躺回他身边,重又搂起他。
林迁眼前忽然又浮起路灯下那片黏血——就洒在他们身后,几步之遥。
“为什么不救他?”
祝载圳微一怔:“你说什么?”
林迁重复道:“今天那个人……你为什么不救他?”
祝载圳默了一霎,低声道:“因为救不了——不能救。”
19
19、第 19 章 。。。
林迁回到庆云社已是次日的午后。他让祝载圳把车停在远处的巷口,祝载圳只看他一眼,自顾自地一直开到戏楼对面的街上才停下。
正是人间四月天。午后暖阳慵懒,街头人行熙熙。林迁下了车,脚步再次落在踏实的地面,反而有种做梦似的虚浮不实感。
只有身上隐秘的疼痛固执提示着,自昨晚到现在,绝非一场虚幻迷梦。
祝载圳坐在车里,看着他缓缓没入人群,想是疼痛的缘故,步伐凝滞缓慢,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专程撑给他看。
他默然看了一霎,便下了车,两步赶了上去。一伸手揽住他肩头。
林迁挣了挣。祝载圳收紧手臂,低声道:“别动。”
林迁就真不动了。倒不是顺从,街头人来人往,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倒是寻常,可要是拉扯起来,真太过难看。
所幸走了几步就进了庆云社后院的侧梯。一闪进昏暗的通道,他便重重甩开了祝载圳的手。
甬道狭窄,两人脸对脸站着。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连呼吸也缠在一处。
祝载圳抬手抚上他额角,顺着脸颊缓缓划下,最后落在赤露的颈子上——他自己的衣服经了昨晚一气折腾,自然是不能见人了;眼下只能穿着祝载圳的便装。他身材比林迁高了不少,烟灰色的西式衬衣罩在身上有点大,领口露出整片脖颈,喉结上痕迹狼藉——是给他生咬出来的。
他拉了拉衬衣领口,微低下头,慢慢地给他系上最上头的扣子。口中低声说:“晚上别上戏了。到时过来接你。”
林迁道:“祝旅长,除了陪你做戏,这边儿的戏我该唱还是得唱。”语气平常,话语却颇冷硬。
祝载圳手停在他颈间,抬眼望着他:“你还能在台上撑得住一出?”
怎么撑不住?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出戏他都撑住了。现下依然好好在那人跟前站着,输戏不输场。
“别逞能。”祝载圳沉沉地瞭他一眼,一语道破他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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