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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相助,鬼见了不保佑(人不见而助,鬼不见而富),先生还做个没完,有病吧(有狂疾)?墨子反问:假设先生手下有两个助理。一个看见先生才做事,看不见就不做。另一个呢?看见先生也做事,看不见也做。请问,先生器重哪一个?巫马子说,当然是器重无论我看不看得见,都做事的那一个。墨子说,这就是了,先生也器重有病的(是子亦贵有狂疾者)。
还可以再举例。据《墨子·公孟》,有一次,公孟子和墨子辩论。公孟子,就是公明子仪,曾子的学生。古代孟和明相通,所以公孟子就是公明子。公明子仪对墨子说,一个君子,应该像钟一样。钟,你敲它,它就响;不敲,就不响。君子也是。你问,他就说;不问,就不说。墨子说,是啊是啊!现在没人敲,你这口“钟”怎么响了?意思也很清楚:我并没有问你,你怎么说话了?意思很清楚:你们儒家,岂不是出尔反尔、自相矛盾吗?
看来,墨子总是能从儒家学说中找到漏洞,然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儒家的砖头砸儒家的脚。仍据《墨子·耕柱》,有一次,子夏的学生和墨子辩论。子夏,就是孔子的得意门生卜商,也是儒家的“文化传人”,前面说过。子夏的学生问墨子:君子之间也有争斗吗?墨子说,没有(君子无斗)。子夏的学生说,猪狗之间尚且争斗,士人之间怎么会没有争斗?墨子说:好可悲啊!某些人,说起话来,总是言必称商汤王、周文王;做起事来,却和猪啊狗啊相比。好可悲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一 儒与侠(2)
仅此三例,我们就不难看出,墨家与儒家可真是势不两立。况且,墨子并非只和儒家之徒辩论,他还指名道姓地攻击孔子。在《非儒》篇(看看篇名就知道他们的立场),墨子讲了孔子困于陈、蔡之间时的一件事。孔子周游列国,困于陈、蔡之间,这事是有的,我们前面也说过(见本书第一章第三节)。但墨子讲的故事,就闻所未闻了。墨子说,当时孔丘等人,饿得只能吃野菜。后来子路蒸了一只小猪给他,他不问肉的来路就吃了。子路又剥下别人的衣服去换酒,他也不问酒的来源就喝了。等到鲁哀公迎他回国,席子摆得不对他不坐(席不端弗坐),肉类割得不正他不吃(割不正弗食)。子路问他为什么与“穷于陈、蔡之间”时判若两人。孔丘说:来,我告诉你!那时你我是为了求生(苟生),此刻你我是为了求义(苟义)。于是《非儒》说:肚子饿,就不惜妄取;吃饱了,就装模作样。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奸诈虚伪的吗(污邪诈伪,孰大于此)?
兹事体大!这事如果属实,则孔子虚伪;不实,则墨子造谣。可惜此事的真实与否,现在是无法查证了,只能猜测。我的看法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孔子和墨子的门徒、追随者那么多,其中有没有人虚伪,有没有人造谣?可能有。但孔子本人并不虚伪,墨子本人应该也不会造谣。那么,这故事从哪里来的?也有两种可能,一是误听讹传,二是别人所讲。学术界原本就有一种观点,认为《非儒》不是墨子本人的作品(比如胡适先生就认为此篇可疑)。包括前面提的《耕柱》、《公孟》诸篇,都可能是墨子后学所为。苟如此,墨子当然可以不负责任。
实际上《非儒》一文中不实之处甚多,有的简直就是信口开河。比如说孔子身为鲁国大司寇,不帮助国君,却帮助季氏(舍公家而奉季孙);说鲁国的窃权者阳货、晋国的叛乱者佛肸是孔子的学生等等,就明摆着不是事实。然而《非儒》篇不但言之凿凿,还一口咬定是孔子带坏了他们,道是“徒属弟子,皆效孔丘”,还说“孔丘所行,心术所至也”。说白了,这是愣往孔子头上扣屎盆子,绕着弯地骂孔子“心术不正”,近乎人身攻击。这就让后世许多人不以为然。文中的“孔丘”二字,也被清代学者毕沅换成了“孔某”。因此,我们会看到《墨子》的不同版本。引文中写“孔丘”,写“孔某”,也都对,不是硬伤。
不过我认为,即便《非儒》、《耕柱》、《公孟》诸篇是墨子后学所为,代表的也是墨家观点。何况按照学术界的主流意见,《非儒》篇“足以代表墨子思想”(孙叔平《中国哲学家论点汇编·先秦编》)。这就说明,墨家对孔子和儒家的攻击,已经到了处心积虑甚至不择手段的地步。于是我们就要问:墨子和墨家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批判儒家?
这就要弄清楚墨子与孔子有什么不同。
首先是时代不同。墨子名翟,字不详,尊称墨子。他的生平也不清楚,据清末经学家孙诒让《墨子间诂》考证,大约生于公元前468年,卒于公元前376年。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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