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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看得出神,忽觉身后有人伸手在他肩头轻轻地拍了一下,庄洵急回头看时,原来是刘总管。只见他空着手,知道他事体已了,便跟着他走出下屋,走过月华门,进入一座大殿,上写着“懋勤殿 ”。殿中设着宝座围屏,十分庄严;又绕出乾清官,对面也有一座大宫殿,挂着绣帘,上面挂着坤宁宫匾额,东廓有一座东暖殿,西廓有一座西暖殿。坤宁宫直北有一座钦安殿,绕过钦安殿便是御花园神武门。他们暂不进门,向东绕出去,先走过钟粹宫,接着穿过长春宫、景仁宫、景阳宫、承乾宫、延禧宫,依次到了昭仁殿。刘总管领着庄洵,又从弘德殿绕进去,先走过翊坤宫,接着永和宫、咸福宫、永寿宫、启祥宫、储秀宫。一座一座宫殿玩过去。
只觉得金碧辉煌、庄严华贵,庄洵嘴里不住地喷啧称羡。
刘总管忙摇着手叫他不要声张。这时正是午后休息的时候,沿路遇到的太监宫女也不多。宫殿游玩过了,便走进精武门,到了御花园里,只见亭台掩映,花木扶疏,一声声鸟鸣,传入耳中,十分清脆,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正走到万花深处,只听得后面一个小太监一面追着,一边唤着:“刘总管,张总管找你老说句话呢。”刘总管听了,忙站住脚,又指点着庄洵向前走去:“穿过林子,前面一座四面厅,你在厅里坐着候我,我去去便来。”说着,丢下庄洵去了。
庄洵慢慢地向前走着,走出花丛,果然见一座大厅屋,四面落地琉璃窗,围栏内析,走廊下供着许多花盆,走进屋去, 四壁字画,十分幽雅。庄洵到底是一个读书人,见了字画便十分心爱,一幅一幅地看过去。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得远远的“唵唵”几声喝道。庄洵在屋内隔窗望去,见一肩暖轿,几个内监抬着,轿中坐着一位十分威武的男子,从花间过来。
庄洵知道皇上驾到,慌得他两条腿索索地抖动,要藏躲也无藏躲处,一眼见屋中摆着一架炕榻,庄洵也顾不得了,便一蹲身爬进炕榻下去躲着。侧着耳央往外听时,只听得一阵橐橐的靴脚声迈进屋来。一个人向炕榻上一座,满屋子静悄悄的,只听得衣裳悉索的声音,停了一会,忽听得炕上那人开口道:“把他带上来 !”那说话的声音十分洪亮。接着便有几个人出去,只听得一阵铁索声,带进三个人来,当地跪倒。内中有一个人十分倔强,左右侍卫喝他跪下,他也不肯跪,大声骂道:“胤禛!你好狠心。俺和你一般的骨肉弟兄,你如今硬霸占了皇帝的位置,且不去说他;便是俺弟兄的性命,你也不肯放过,苦苦的要谋害我们。我问你,那胤禩和胤禟两位哥哥有什么罪?
你却唤他猪狗,又把他监禁起来。便是俺胤禵,自从父皇在世,便带着兵马南征北讨,替国家立了许多功劳;到如今虽有想论功行赏,也不到得犯这监禁的罪名。老实说,你现在这皇位原是俺的,如今被你夺了去,俺也不希罕。你要通了国舅隆科多,悄悄地把遗诏上‘传位十四皇子’一句改做‘传位于四皇子’,打量你这鬼鬼崇祟的行为俺不知道吗?哼哼,胤禛,照你这种狼心狗肺,将来也不得好死呢。“炕上坐着那人被他骂得火星直冒,喝一声:”不必多说,赶快给他们化了灰 !“只听得左右答应一声,好似拿席子一般东西铺在地下,卷过又放,放过又卷,隔了半天,只听得侍卫们报道,三位亲王都化灰了!那炕上的人冷笑几声,站起身来,接着那内监们又是”唵唵“几声喝着道,一拥去了。把个庄洵吓得躲在榻下,只是发怔。后 来那刘总管走来。悄悄地从炕床下面拖他出来,见他瞪着两眼,嘴里不住地说:”吓死我也 !“刘总管送他回到客店里,他依旧不住嘴地说:”吓死我也。“从此以后,这庄洵便害了疯病,见了人便说”吓死我也 “。
刘总管也来看望他几次,也他请大夫诊脉服药,宛似石上浇水,病依旧是个不好。刘总管无法可想,只得打发一个人送他回家去。可怜庄洵这一病,直病到第十五年上,才略略清醒过来,那时雍正皇帝已死,他才敢把当时这番情形告诉给外人知道。
这位雍正爷只因康熙皇帝过于宽大,才放出这番狠心辣手来收拾诸皇子和各亲贵。他手下的同党又多,耳目又远,便是雍正皇帝自己也常常改扮剑客模样,亲自出来私行察访。任凭你在深房密室里,倘然你有半句诽谤皇帝的话,立刻叫你脑袋搬家。他自从收得血滴子以后,又得了国师传授他的喇嘛咒语,他要杀人也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念动咒语,那血滴子自能飞去取人首级。讲到这血滴子的模样,是精铁造成的一个圆球,里面藏着十数枘快刀,排列着和鸟翅膀一般,机括一开,那快刀如轮子般飞也似地转着。这铁球飞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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