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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缘端起茶喝了一口,听见桑意问道:“你羊排也不吃,甘蔗也不能吃吗?”谢缘与桑意一向口味相合,都一并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唯独几样例外:一是凉薯、荸荠与早甘蔗这些不太甜又清爽的水果,二是莲子糕、荷叶饼这些爽口的糕点。谢缘不欲跟他抢,打算将东西都留给他,便随口道:“甘蔗难咀嚼。”桑意“哦”了一声,不吭声了,又咔擦咔擦地啃了起来。没一会儿,他一口没有嚼完,忽而含混不清地叫了他一声:“缘哥哥。”谢缘偏过头来看他,不料却被一个清甜的亲吻给逮住了——桑意揪着他的领口吻上来,将甘蔗清爽清冽的气息都渡过来,喂他尝了一口,又将舌尖探过来,调皮地在他唇齿间转了一圈。“这样就不难了。”他的小花妖对他说道,眼里带着明朗的笑容,“你尝尝,很甜的。” 你是我的小妖精谢缘怔愣了片刻, 好像迟迟无法回神一样,只带着微末的讶然看着他。桑意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瞧他, 秉承一贯的不要脸风格, 就是不肯移开视线。谢缘道:“别闹。”又伸来一只手把他提到一边, 禁止他往自己这边爬。桑意不死心, 举着甘蔗段就要往他面前戳, 被谢缘使用武力制服。小花妖被按在地上, 扭了一会儿发现扭不动, 于是乖乖听话了,坐在一边看谢缘誊抄佛经,抄完了又闭眼念诵,打坐冥想。桑意道:“缘哥哥。”谢缘没理他。桑意又道:“缘哥哥,你不说话,我就又亲你了。”谢缘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好似想要睁开眼, 但最后仍旧敛声闭气, 还是没理他。桑意慎重地观察了很久,托腮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谢缘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老僧入定。他越看谢缘那个光头越觉得好笑, 憋了半天之后还是爬起来, 捉笔绕路去了谢缘身后, 转眼就开始往他头顶写写画画起来。谢缘一动不动, 半晌后突然出声:“你在干什么?”谢缘本来听了桑意那句话, 闭眼等了半晌也不见这人亲上来,没想到桑意非但不守信用,还跑到他头顶来作威作福,实在是有点欠收拾,于是出言警告了他一下。桑意正画得入迷,此刻被他冷不丁一声吓得差点连笔都摔了,他盯着自己将将画好的半只乌龟,脸不红心不跳地道:“给你画鲤鱼,鱼跃龙门,是好兆头。”谢缘淡淡地道:“过来,我也给你画。”桑意仗着谢缘看不见自己的头顶,以为谢缘根本不知道,于是喜滋滋地绕到前头蹲了下去,还叮嘱道:“记得给我画好看些啊,缘哥哥。”谢缘握着他手腕,提笔就往他手臂上照样画了一只王八,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桑意愣了愣,控诉道:“你这画的是乌龟。”谢缘道:“不是乌龟,是甲鱼。甲鱼便是鱼,鱼中魁首方才当得起一个‘甲’字,比鲤鱼更好得多,你喜欢吗?”桑意憋了半天,发觉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来反驳他,只能有些憋屈地道:“不喜欢。”谢缘道:“哦,不喜欢?这样好的寓意,怎么就不喜欢了?”桑意想了一会儿:“我和鱼类不熟,我是花,你应当画朵花给我,就画我好了。”谢缘道:“你这么大一个人,手上可画不下。”听了这话,桑意撩开自己两边袖子看了看,细胳膊细腿的,点几朵桃花倒是并不困难,他正在疑惑谢缘所说的画不下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见谢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十分有深意:“给你剃光了画头顶,顺着脊骨往下画,便有地儿了。”桑意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我不剃头。‘谢缘点头道:“好,不剃,我便为你画在后颈罢。”桑意咕哝:“你画在那里,我又看不到。”谢缘却把他提了起来,拎着左拐右拐,最后到了桑意之前根本没有发现过的一个房间中。初看,桑意并没有想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抬头望见前后左右、头顶足下全是镜面,陡然踏足过来,光影千变万化,映出千百张人脸来,令人目眩神摇。谢缘道:“这是我清修的静思室。平常人进来不多久便会出现幻觉,找不到出路,所谓千幻万象,便是如此。”桑意刚要开口,就被他一句话轻飘飘地堵了回去:“然则你是妖,不会受到影响。”谢缘按着桑意,要他按照打坐的姿势坐下,而后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他背后,用丹砂、铜黛、冰青石造成的笔墨慢慢为他画,柔软微凉的毛笔轻轻刮在他颈间,有点痒痒的,让桑意忍不住想笑。他在这间被镜子包围的房间中看得见他与谢缘的每一面——谢缘头顶那只乌龟,谢缘认真为他作画的眼神,像是要笑又不曾完全勾起的唇角,沉静而安然,再仔细一点,连他低垂下来的睫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当真所谓秋毫现。许是察觉了桑意的目光,谢缘抬起眼望向眼前的镜子,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谢缘面色无波无澜,桑意却觉得有点不自在,于是动了动,又被谢缘按住了。“在看什么?”谢缘在他而后轻轻问道,下笔一勾,柔软的笔尖与温热